皇家圍獵第五天天色陰沉,宮裏突然傳來孟箴病重的消息。國君帶著王公大臣立刻提前班師回朝,而女眷則跟著車隊隨後跟上。
一整天的馬車顛簸,貞賀因晚上宿醉未消頭痛欲裂靠著車窗一臉不悅,車裏還有孟漓和孟津在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著天。
孟漓見貞賀實在不舒服,知道茶可醒酒,便吩咐車內的侍奉奴婢多泡些茶水。
奴婢應聲後便在車內擺放的雕鳳茶桌上置水泡著香味濃鬱的龍井茶。
“姑母你可還好些?”孟漓挪了個離她更近的位置關切地問道。
貞賀不耐煩地掀起車窗遮簾,望著外麵荒郊野嶺,馬車駛過的地方塵土飛揚,懨懨道:“你們說,孟箴那個丫頭是不是在裝病?”
她不說話隻是笑笑。
可是孟津卻是沉不住氣地說:“她裝與不裝重要嗎?她之前誣陷二皇姐,被父皇罰了緊閉思過,宮裏傳出了重病,父皇便馬不停蹄地往回趕,她就是要讓大家知道父皇對她的寵愛誰也撼動不了。”
“寵愛?她根本就不……”貞賀突然意識到自己差點說錯了話,清了清嗓子對侍奉奴婢喊道,“本宮的茶呢?”
侍奉奴婢嚇得趕緊奉上茶水:“長公主小心燙。”
孟津見她突轉話鋒覺得必有蹊蹺,刨根問底起來:“皇姑母,你方才說三皇姐根本就不……什麼?”
孟漓雖然也不知道是何事,但是看得出來貞賀的臉色變得非常不好便解圍道:“皇姑母的意思是,三皇姐根本就不止想要父皇的寵愛,她的性子巴不得所有人都得圍著她團團轉。我說得對不對啊,皇姑母?”
“漓兒所說的就是我所想的,我有些乏累先休息一下,到了再叫我吧。”貞賀對她點了點頭投以讚許的目光,放下茶杯拉起一張白玉蘭花紋披肩靠著蓮花蘇繡軟背睡了過去。
孟津看向孟漓做了個嘴型道:“有問題。”
孟漓則隻是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搖了搖頭,也學著貞賀閉目養神了。
馬車隊行駛了半天終於從朱雀門進到皇宮,待到停穩了侍奉奴婢才敢喚醒這幾位主子:“長公主、四公主、五公主,皇宮到了,請下車吧。”
她們都睡得睡眼惺忪,貞賀率先下車,因為還有些犯迷糊踩偏了奴才的背險些滑了腳,得虧旁邊的奴婢扶得穩才沒讓她摔著。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墊背的小奴才忙忙磕頭請罪。
貞賀本就有起床氣,一把甩開身邊攙扶她的奴婢,劈頭蓋臉地罵起來:“若是本宮出事,你這個卑賤奴才擔待得起嗎?你是該死,該剝了你這身賤皮拿去喂狗!”
這些個奴才奴婢見貞賀發如此大的火,統統跪地不敢說話。都被嚇得忘記還在馬車上的孟漓和孟津了。
孟津不想去撞晦氣,就繼續坐在馬車裏。
而孟漓也不使喚小奴才,自個身手矯捷一躍跳下了馬車,打了個和場:“皇姑母,您別氣了,為了個奴才傷了身子可不好,天色也不早了,姑母不是還要趕回府中嗎?這個奴才就讓馬總管帶下去打上幾板子好好教訓教訓,也長長他的記性。”
正巧有一個奴才向貞賀低聲附耳說了幾句話,她便神色匆忙上了回府的馬車,上車前還不忘回頭訓斥道:“若不是有公主替你說話,本宮可不會放過你!”
“謝長公主殿下,謝五公主殿下!”墊背的小奴才感激涕零。
孟津在馬車裏聽著事情結束了,方掀起車簾子問道:“人墩子呢?”
小奴才跪著爬過去:“奴才在,奴才在。”
人都散了,馬總管要將這個小奴才帶下去責罰,她出聲阻止道:“馬總管且慢!”
馬總管低了低身子麵無表情地回道:“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