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四處都是荒草渺無人煙,參天大樹肆意生長,飛鳥蛇蟲恣意而行。一側巨大蔓藤遮擋的隱秘處有兩人說話,一個妙齡少女身披水藍色鬥篷白紗遮麵,秋波眉下的眼睛似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另一個是個身材欣長的男子,一襲烏黑色的錦絲袍,腰帶墜著白虎玉製,背對著卻能讓她感到毛骨悚然的壓迫感。
“你要的人,我已經照你的安排將她引入老林。”女子望其後背說道,“希望你不會忘記你的承諾。”
男子回過身冰冷的眼神穿透過妙齡女子,他本就有著魅惑眾生相,而今似乎這張臉卻是染上了幾分狠栗:“自然,為我做事的人我自不會虧待,背叛我的人我自不會輕易放過。”
女子被他脖子上的歪七扭八的傷痕所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我先走了。”
她無法想象那是什麼傷口,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殘忍撕咬過一樣,她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但是聽方才的話,怕是他要的那個人要慘了。不知走出多作響久,才從剛剛的詭異氣氛中抽離,她覺得自己本來應該可以做到更冷靜些的,想來人外有人。
“姐姐,你覺得她還能活著嗎?”一個聲音從她後麵傳來。
她摘下麵罩望了望萬裏無雲的天空道:“我不知道。”
“姐姐,我真的不想再為了得到父王的消息去害人了。”說話的女子憤恨的握緊手裏的銀槍。
妙齡女子就是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孿生姐姐殷淼,她的眼睛裏透著寒氣,說的話也是無情:“焱兒,你可沒有資格去憐憫旁人。”
殷焱低眸讓殷淼看不出她的情緒:“我把流火纓槍給她了,剩下的隻能是她自求多福了。”
殷淼也不動怒,拉過她語氣柔和不少道:“這倒是你的作風,若是她能全身而退足以說明她日後定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我相信她可以。”殷焱眼神堅毅道。
“殷焱!殷焱!”樹上的鳥兒驚飛於空。
她們都意識到是孟漓的聲音,都屏住呼吸躲在野草大樹下,待到聲音愈來愈遠方鬆了一口氣,殷淼說道:“我們快離開老林,此地不宜久留。”
此時此刻的孟漓也是喊累了,看見不遠處有一清澈見底的水潭想著水壺裏的水所剩無幾便綁好了馬帶著流火纓槍和水壺往水潭而去。
她丟下笨重的護甲,卷起袖子掏起潭水就往臉上撲,一陣清涼舒爽感讓她歎道:“好舒服啊!”
夏風吹過,枝葉搖曳嘩啦啦作響,伴隨著馬兒受驚的嘶叫聲,繼而穿入她耳朵裏的是驚慌失措的馬兒漸行漸遠的馬蹄聲。
她警惕地拿起身邊的流火纓槍,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來者不善。
時機就是一瞬間,來人的一劍剛好被她扔出的水壺所擋,刹那水壺破裂,水花四濺宛若天女散花。她趁此間隙抵槍上前,卻被來者的樣子所驚:“是你!”
來者見她似有猶豫,一招平沙落雁既躲過了她的攻勢,也能攻擊她的命門。
她怎會不知他的心思,橫掃纓槍引力往後退,但是退了幾步險些踩空落水,側插纓槍才勉強站穩,可是她還是來不及了,來者一劍利落劃過空氣,始料未及的龐大劍氣縱橫而去,她直接被打飛墜落水中,好一陣水花。
這好在是個淺水潭,最深處也不及人的半腰。孟漓掙紮著從水潭裏起身,發現自己的腰部竟然被傷到了,口子不停地滲血融入進冰涼的潭水。
她看著岸邊站著的人喊道:“胡辛,你瘋了!”
胡辛可還沒有停手的意思,扭動著脖子眼睛裏看不見一絲的情誼。
孟漓全身濕透也無暇顧及,捂著傷口緊握流火纓槍喘著粗氣不敢動彈。她沒想到她與義郡王聯手這件事情竟然會將他刺激至此,這裏是老林,幾乎不會有人出現,他如果真的不顧往日之情把她殺了,也大可推到猛虎野獸身上,現在就隻能寄希望於有人能發現她所留的標誌了。
“胡辛,你聽我說,我也是被逼無奈的……”她試圖與他溝通,想著能不能喚醒他一絲人性。
她還來不及反應,小臉出現了一道血痕,幾根頭發飄散落入水中,驚得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腦子飛速運轉,看來溫情攻勢不行,那就隻能劍走偏鋒了。
“對,我就是故意背叛你,論實力你哪一點能比得上你父親!你殺了我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說完這話孟漓是極其後悔的。心裏在想,完了完了,死定了,這是他的死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