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醉酒(2 / 2)

思華殿——

孟汜居然忙了一日並未就寢,還拿出了棋盤左右手對攻,左手夾著黑子,右手夾著白子來回地端詳著。

“啟稟公主,這是素環殿那兒送來的,說是賀公主的及笄之禮。”茉莉將紅木盒子雙手遞上。

她快準狠地將黑子落於一隅後將白子丟回棋盒,一陣清脆悅耳的小響聲。孟汜隨後拿過紅木盒子輕輕地撫摸上麵的花紋棱條,像是在輕慰一個受傷的孩子,她的眼睛裏似乎可是透出不同平日的迷人色彩。

盒子被打開,裏麵躺著一條顏色青素的絹帕。

隻有她知道,這條絹帕代表了什麼。她抖落開帕子,絹帕的蓮花色彩有些泛黃,這條帕子必然是隨時被主人帶在身上,換洗多次了。

孟汜把絹帕緊緊抓在手上抵住胸口笑得異常燦爛,伺立一旁的茉莉也不知道她為何如此反常。

她突然想起許多年前——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母後將她們摟進自己的懷裏吟唱著詩經裏的蒹葭,她依稀記得燭火之下母後慈愛的目光。

小阿漓兩隻眼睛黑溜溜的很是可愛,咿咿呀呀地學著母後吟唱起來:“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所謂伊人......所謂伊人......”

而她一邊笑著一邊將頭從母後懷裏探出問道:“母後,詩經有那麼多首詩,為什麼母後您偏愛這一首呢?”

“嗬嗬嗬......”小阿漓年幼見她們笑自己結果也把自己逗樂了,嘴角還掉了幾滴哈喇子。

母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感覺得到母後在隱藏著自己的情緒。母後抱過呆笑的阿漓,抽出一塊絹帕為她擦拭著嘴邊流下的口水。

“母後?”

“母後,母後,嗬嗬嗬嗬......”小阿漓拽著這塊方絹帕不放了,一個勁地往自己懷裏扯。

“越是執著的東西,越是鏡花水月,一場夢幻泡影。”母後摟著小阿漓輕輕搖動著,小小的她抓住絹帕舒舒服服地慢慢睡著了。

孟汜心想道,人生不盡力地拽住一些東西,就會異常虛空。母後,你明知道執著是一場豪賭,十賭九輸,可你還是把自己的命給賭了進去,如今,我們也都為這場賭局下了注,誰也逃不了。

“將這個絹帕折好,放到我的枕頭底下。”她看著茉莉道,“今夜,或許我可以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