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得派人將孟漓安置在一個院子裏,幾個丫鬟為孟漓梳洗便退了出去。
她躺在繡花床上把玩著秀發回想著今夜發生的一切和丫鬟們的碎嘴,總感覺有不對勁的地方,侯世子居然死了,怎麼會死傷那麼多人。驟然想到一點嚇得孟漓坐了起來,今夜還有第三批人!第三批人是想要得到什麼東西,而且居然時間算得那麼準,不可能是巧合!
“公主,婢子巧兒奉侯夫人之命給公主送上安神香。”門外傳來悅耳的女聲。
孟漓命她進來,心想這個侯夫人甚是奇怪,老侯爺剛逝,不去處理喪事安撫眾人倒來給自己送什麼安神香。
抱著一絲疑慮的孟漓掀簾而出,不著粉黛看似乖巧可人。巧兒跪在孟漓腳下低頭將一張字條遞與孟漓道:“侯夫人說,公主今日受了驚嚇,安神香最能幫助公主入眠。”
孟漓緩緩打開字條——不日可歸,落款姊。老侯爺咽氣也沒能讓孟漓掉一滴眼淚,而現如今一張小小的字條便令孟漓情緒潰敗,就幾個字便讓她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哪怕不舍最後也不得不點火焚毀,看著字條在爐內焚滅殆盡心情還是難以平複。
“巧兒,你到侯府多久了?”孟漓調整好情緒看著她問道。
巧兒聰慧自然知道孟漓想要問的東西,溫順答道:“奴婢在侯府已經是第八個年頭了,奴婢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夜晚很漫長,侯府裏盡是女人孩子的哭聲,也意味著老侯爺掌權時代的終結。
“本來老侯爺去世該由侯世子繼位不能亂了宗法秩序,可現如今侯世子失了體麵的死去,武安侯之位就有待商榷了。林善看似糊塗懼內恐怕也有隱藏實力的嫌疑,林得孝順能幹很是得老侯爺的心,在外鎮守國土的林舍怕是也要被召回京都奔喪。父皇怕是要借丁憂之名解了林舍的兵權削弱武安侯府的實力了。”孟漓知道花塢三月把巧兒埋進了武安侯府自然是有道理的,巧兒定有她的過人之處,所以她在巧兒麵前也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武安侯府出事後,符氏馬上差人給她的兄長平昭侯送信,望他支持自己的嫡長子林舍繼位。林善身為武安侯次子本來是沒有機會繼承爵位的,可現在這個局麵對於他來說乃是天時地利人和,妻子上官氏的兄長是西梁當朝丞相必然會全力相助,而且林舍遠在天涯之外,從皇帝下旨到要趕回來少說也要一個多月,足以籌謀了。”巧兒將孟漓扶回床邊,語氣平穩,心中有數的樣子,“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一個侯世子的死便可以引得武安侯府群龍無首,引得平昭侯與丞相狗咬狗,一旦兩大權貴兩敗俱傷,公主的贏麵就更大了。”
天色隻是微亮,司兵庫的兵馬使和京兆尹府就聯名上書給當今西梁皇帝請求徹查武安侯府遇刺一事。國君得知後勃然大怒,命禦史台限期破此大案,在皇城天子腳下發生如此大的命案已經影響到皇帝權威了。
太後知道後險些暈倒在地,兄長去世是她預料之內的,可是武安侯府遇刺是她萬萬沒能想到的,而且自己派出去保護孟漓的隱衛沒有按時回來稟報看來是凶多吉少,幸好林得著人帶來密信說孟漓平安,隻是武安侯新喪,孟漓想留在府中送外祖父最後一程,這樣便是安了太後的心。
孟漓也是一宿未睡,在丫鬟的伺候下換上了白玉蘭散花素錦裙,發髻上也隻得幾隻銀花簪,她看了看銅花鏡的自己險些沒能認出自己來,她還從來沒有穿的如此素淨。
現在她是以遠方客人的身份待在侯府,雖說不必披麻戴孝可是也得著素色白裙頭戴銀飾以表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