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保三年正月初二,皇帝贏厲陽病愈,親自為皇後南宮玉茹抬衣冠塚,送其入葬皇陵。同行抬棺者,還有逍遙王贏浪,丞相季廣,女太傅淩瀟雨,將軍張文遠等人。
普天臣民見證了帝後之間的深厚感情,自發戒葷三日,為皇後南宮玉茹祈福,保佑她早登極樂世界。
皇後南宮玉茹安葬後,皇帝贏厲陽一心撲在太子贏翰軒身上,親自教導他成材。朝堂上的大事小情,贏厲陽也親力親為,並沒有因為皇後南宮玉茹的離世頹廢。
聽聞,贏厲陽的近身友人季丞相和淩太傅送了他一個綽號——“拚命七郎!”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年時間,飛逝而過。
當皇後南宮玉茹的忌日堪堪過去沒幾日,皇宮內便傳出了爆炸性的傳聞。
有朝臣給皇帝贏厲陽進獻美女,一向拒美的贏厲陽,竟然破格收下了那美女,還安置在了皇宮裏。
更有傳聞,贏厲陽夜夜都要傳召那美女,榮寵備至。
臣民一派嘩然,果真是人走茶涼啊!想當初,帝後伉儷情深,人人羨慕。沒想到,先皇後離世僅僅一年,贏厲陽就忍不住寂寞,投入到別的溫柔鄉裏了。
也有人說,贏厲陽之所以寵愛那美女,並非因為對方貌美。而是因為,她長的與先皇後有幾分相似之處。
於是乎,眾多臣子紛紛效仿,網羅各地貌似先皇後的美女,進獻給皇帝贏厲陽。而贏厲陽呢?舉凡他看對眼兒的,竟是不管不顧,全都收下,並安置在了皇宮之中。
這廂,贏厲陽網羅貌似先皇後的美女。
那廂,遠在北周境地黑岩山上的清風寨內,卻正上演著另一番景象。
狹小的廂房內,單人床榻上,一女子沉沉昏睡著,額頭沁滿了冷汗。
迷糊之中,她看到了無底深淵。她感覺到自己在不停的下墜,下墜!
“玉茹!”頭頂之上,有急切絕望的聲音,在撕心裂肺的呐喊著。
她想睜開眼睛去看對方的麵龐,可是無數碎石滑落下來,她隻能重重的閉上雙眼。
“七爺!”她聽到自己這樣呼喚對方。
“玉茹!玉茹!”對方的聲音,越來越遙遠,越來越聽不真切。
而她,依舊在不停的墜落。那種身體失去平衡和重心後的墜落感,令她心悸。
“啊!!!”女子驚呼一聲,騰地彈坐起身來。
“砰”的一聲響,有人推門而入,急匆匆衝到了床邊。
“二當家的,又做噩夢啦?”來人說話間,遞上一塊兒幹毛巾,對女子做噩夢尖叫顯然已經習以為常了。
女子接過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而後重喘了一口氣,“哎!不知怎麼,最近這夢做的越來越頻繁了。”
頓了頓,女子對來人喚道:“鳳兒,去給我倒杯水,渴死了!”
“好嘞!”被喚作鳳兒的丫頭,連聲應下,顛顛兒的走到桌邊給女子倒來一杯溫開水。
“二當家的,給你水!”鳳兒送上水杯,臉上滿是遺憾,“哎,二當家的這是想雨兒姐姐了嘛!都過去這麼久了,您也該放下了。”
女子沒吭聲,隻是接過水杯,大口牛飲。喝罷,擺手示意鳳兒出去。
待得鳳兒關門離開後,女子重重的仰躺在枕間,瞪著狹長的鳳眼發呆。
她是一個沒有過往記憶的女人,一年多前,她在這個叫清風寨的地方醒過來,滿身都是傷。
那個時候,她的腦子裏隻記著她噩夢中的那兩個名字——“七爺!”“玉茹!”
養傷期間,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大家都說,她是清風寨的二當家。
當她問起七爺是誰,玉茹又是誰的時候,大當家雷洪鈞悲痛的告訴她,七爺就是她,她的名字叫裘千夜。本來是千爺,後來叫順口了,成了七爺。
至於玉茹,並非玉茹,而是裘千雨,是她的親妹妹。裘千雨因為長的漂亮,被一個狗官看上,並擄去汙了清白,最後上吊自盡了。
女子,也就是裘千夜。她初始相信了大家的說辭,並在傷好後親自下山,手刃了那個汙蔑裘千雨清白的狗官。
但是,一年多了,她仍然想不起來自己的過往種種,對清風寨的一切也沒有熟悉感。反倒是那個夜夜糾纏她的噩夢,令她開始嚴重懷疑大家說的似乎不是真的。
因為,她可以斷定,七爺……是一個男人!而玉茹,並非大家說的裘千雨,倒好像是她原本的名字。
不然,她怎麼會在每每做那個噩夢的時候,有一種如臨其境的切身感受呢?
“不行,我不能這麼稀裏糊塗下去!”裘千夜翻身起床,邁著大步呼嘯著走出廂房。
一出門,迎麵走來一個絡腮長胡的男子。那人,正是清風寨的大當家雷洪鈞。
裘千夜眯緊雙眸,勾著唇角就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