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見我的桌上還放著數學課本,把他的語文書推給我。
我拿起同桌的課本,跟著上麵用紅筆標注好的拚音念道: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淒淒,白露未晞.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
“你怎麼還不走,是在等你的‘伊人’嗎?”放學的時候舉祥笑我。
聽到這句話我的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紅了。
人走得差不多的時候,章小麥如約走到我麵前。
“等急了吧。”
“沒。”
“那走吧。”她扯過我的右手放進口袋。
“伊人好!我是舉祥,他是阿列。”舉祥和阿列不知道又從哪裏竄出來,齊齊伸出手和章小麥打招呼。
“叫我小麥就好。”章小麥也很自然的對他們擺手,可她下一秒看到阿列還橫穿著鋼針的指心時,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掉。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舉祥和阿列都已經走了。
“你家在哪?”章小麥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問我。
“秋原街。”我回答。
“我家在春熙路,從你家出發橫穿過十三道街就是我家。”章小麥告訴我。
“坐公車要十五分鍾。”我在心裏計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沒有腳踏車吧。”
“沒有。”
“那我載你。”
她把書包放到車筐裏,我把兩條腿叉開像一隻滿臉褶的狗一樣僵硬愚笨的坐在她的後座,十指用力摳著車座,以防自己掉下去。
半路上腿彎的很累,我就把兩隻腳放開用鞋子在馬路上拖,發出呲呲的噪音,章小麥回過頭提醒我把腳放好,我突然很想看看她生氣的樣子,就又用鞋子拖馬路,她再提醒我,我再拖,如此反複了幾次,也不見她生氣,我開始感歎這個人的性情怎麼可以這麼好,要是換作是我,恐怕會把坐在我後麵的人和車一起摔在地上。
從學校到我家騎腳踏車花去了我們二十五分鍾的時間,到家門口的時候我發現腳上帆布鞋子的邊被磨掉了一塊,白色變成了淺灰色,平麵變成了毛邊。
為了感謝章小麥的手套和她送我回家,我決定請她吃晚餐——我煮的方便麵。
我在方便麵裏麵放了很多種青菜,小丸子,最後又加了雞蛋和甜玉米,裝了滿滿的兩碗端給章小麥。
“要醋嗎?”我問她。
她搖搖頭。
我倒了些醋到自己的碗裏。
“醋太多了吧。”章小麥看著我碗裏變了色的麵說。
“胃酸酸的很舒服。”我對章小麥解釋。
“蕭言,我發現你有點變態。”章小麥用開玩笑的語氣對我說。
“好像有點。”我並不否認。
“你爸媽呢?”章小麥問我。
“我和我哥一起過,不過他很少在家,你呢?”
“我和我阿姨一起住,阿姨家有個妹妹在寄宿學校上學。”章小麥很認真的回答我。
“你父母……不會是也不在了吧?”沉默了一會之後,我問她。
她有些意外的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父母都是醫生,在很遠的地方工作,沒有什麼時間,很久才能見一麵。”
“哦。”
……
“我想幫你清理傷口。”吃過東西後章小麥對我講。
“你浪費糧食。”我看著她剩下一半麵的碗答非所問,可我仍是把左手遞給了她……
……
我至今仍記得章小麥給我手上藥時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她責怪和心疼混雜在一起的眼神讓我又歡喜又難過。
繃帶一層一層解開,好像在開啟一處沾染了血腥的陵墓,我順著章小麥的目光去看自己的手,狼狽的慘不忍睹,那些個細長的傷口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刻遍了整個手掌,沒留下一點空地,淺的傷口上有血紅的痕跡,略深的傷口上還在滲出血液,她握著我的手,細密的汗從她的手心傳到我的手背,她的長發從耳後垂下來,懶洋洋的搭在我手臂。
棉簽蘸著藥水擦拭著傷口,我承受不住手發抖的時候,她就會及時停住,我因為疼痛而發出的細小聲音或是屏住呼吸她都感受得到。
“131道。”章小麥清理好傷口對我說。
“這一次包紮的很好看。”章小麥的技術跟上次比起來不知道要進步了多少。
那之後章小麥成了悉心護理我手指的人,為我保守秘密,給我關心體恤,有一陣子,我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