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大小姐回來了,做了這麼長時間飛機累了吧?一會兒回家先休息休息,然後晚上您和老爺再好好聚一聚,老爺在家準特地囑咐準備了好多東西,都是小姐愛吃的。”
“嗯,走吧。”歐陽雪算是應了聲,淡淡點點頭。雖然她對歐陽宇震有氣,但對這個這麼多年來一直在歐陽家盡職盡責的老管家她還是應該做到作為一名晚輩來講應有的禮貌。
聽到自己孫女回來之後的第一句話不是對他這個爺爺說的,反而是對一個外人,這讓歐陽宇震再次氣呼呼的用拐杖跺了一下,對上歐陽雪想嚴厲又不敢太嚴厲,“你沒看見我嗎!”
歐陽雪本已經打算抬起的腳步落下,轉過頭,麵上沒有喜怒的看著歐陽宇震,說:“看見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歐陽宇震聽著歐陽雪的回答心中那個氣,此刻就好比你叫人吱一聲,好不容易等那人張嘴了,結果卻隻等來的一個字“吱”。
眼看著氣氛又要再次緊繃,老管家趕緊走到歐陽宇震的跟前,低聲說:“小姐才剛回來,等回家,有什麼事再慢慢說也不遲。”
歐陽宇震聽著管家的話,深呼幾口氣,壓下心裡那點不滿,盡量用著溫和但又不失威嚴的語氣,道:“回家。”
歐陽家的布局和七年前歐陽雪走時候的印象中一模一樣,隻是再回來時卻沒有久違後重歸的喜悅。房間依舊是當年那個青澀小女生的房間,但歐陽雪卻沒有進去,隻是把眼神駐足在了身旁另一扇緊閉著的房門上,厚重的木門阻隔了歐陽雪的視線但卻隔不斷歐陽雪潮湧般翻滾而來的記憶,看一次便痛一次,看一次便多一次提醒七年的她是怎樣在一夜之間一個完整的家變得支離破碎。時隔七年,原本已經淡化下去的怨與恨被再次勾起,歐陽宇震真的不該讓她回來,讓她再一次的想要去恨他,如果不是樓底正坐著的那個男人,那麼她也就從不用羨慕馬路上父母領著孩子,三口之家的平凡生活。
歐陽雪站在木門對麵,咬著牙,努力的平扶著心裡想要奪門而去的沖動,雖然即使她明知道在歐陽家除非歐陽宇震發話,否則自己想要從這個保鏢眾多戒備森嚴的大宅出去是絕無可能。
不知什麼時候,換下了一身正裝的歐陽宇震站在了對著閉合的房門前發呆的歐陽雪的背後,透著掩不住蒼老的嗓音歎了口氣,聲音不大,但卻讓歐陽雪聽著心裡一酸,不是為了身後那個發出歎息的人,隻是為了心裡那股莫名湧上來的酸楚。
歐陽宇震拄著拐杖走到歐陽雪麵前,伸出手,遞過一把鑰匙,“這是這個房間的,裡麵的東西沒動,想進就進去吧。”
歐陽雪無言的接過鑰匙,這次歐陽宇震也沒再計較隻是又一次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扶著樓梯,拄著拐緩緩下樓。
歐陽宇震的腿在年輕混黑道的時候因為一次事故受過傷,之前不覺得有什麼,可等年紀大了,那些以前在身體上欠下的債現在也都慢慢找回來了。人到老了總喜歡懷舊,回首往事,唏噓年華,歐陽宇震這一生最遺憾與後悔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是不能與他最愛的女子白首到老,另一件是歐陽明燁與於芷馨的意外喪生。歐陽宇震不知道自己這副還算硬朗的身子骨能活多久,他對歐陽雪有愧,等了七年的時間,已經夠了,他想趁現在的機會好好的彌補他的孫女,算是盡到他這個做爺爺的義務。
老管家叫歐陽雪下來用餐,在此之前管家按照歐陽宇震的吩咐把原有那張彰顯氣派奢華的長桌換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平常人家吃飯用的簡簡單單的方桌。這個家本就已經夠清冷了,如若再連吃飯都坐在足有幾米遠的桌子的兩頭,隻怕他和他這個孫女之間的隔閡也會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