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地落在她的身上，她動、
她靜、她俯身、她低頭……她的一切，猶如倒映在水中的月亮，掬手可得卻又難以觸摸。
絲綢的冰涼和指尖的滾燙，互相糾纏著，抵死纏綿……
半夜裏轉醒，允真已不在枕邊，抬手掀起簾子一看，天還未亮。
隔壁有燈亮著，我披了件衣服過去。
允真伏在書桌上，不知在寫些什麼，聽到我聲音，擱下筆來。
“你在做什麼？”我問。
“我睡不著，怕吵醒你，再去睡一會。”她過來。
我點了點頭。
“你走了我在這裏也呆不下去，隻有回去了，我把那邊的地址寫下來給你，將來……”
我不等她說完便搶先“嗯”了一聲。
“那就睡吧。”她回到床邊，將枕頭疊疊好，自己先軟身倒了下去。
我靜靜躺著，連翻身也不敢。
過了一會，她支起頭，將頭湊得極低，幾乎就在我的頸下，我任著她去，靜無一言。
“小玉，小玉！”
我翻身，她痛得呲牙咧嘴。
原來她的幾根長發纏在我睡衣的扣子上，解不開來。
她用力一拉，那幾根頭發就被生生扯斷了。
“慢慢解不行，非得扯斷！”我抱怨了一聲。
“小玉，和我一起的日子裏，可有快樂？”
我點頭。
她臉上綻出笑意，過了片刻，枕邊一沉，她在邊上躺了下來。
直到天亮，我們都不曾開口。
第二天。.
不曾想送我回城的竟是允真的叔叔。
他一大早站在院子裏，就在那逗那池子裏的錦鯉。
“這頭上生著朵紅牡丹的我哪天一定要來偷了去！”他朗聲笑著，看上去春風得意。
允真送我坐到車裏。
那位梁公子識相地走到一邊去。
“允真，”怎知嘴唇顫得厲害，往下便泣不成聲：“……”
“怎麼又哭，我又要舍不得你走。”
我用手背抹眼淚。
“小玉，遇到你我不後悔，騙了你我不後悔，喜歡你我不後悔，離開你我也不後悔，每一件
事我都不後悔！”她伸過手來替我拭眼淚。
我拚命點頭。
一路上梁公子有些喋喋不休。
“什麼真情？處久了還不是不會膩味，我們家允真她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他擺出
說教的姿態，“你和她不一樣，哪能和她一樣荒唐？和她一樣由著性子胡來？你被她耽擱不
起！”
我哼一聲。
“唾手可得的東西有什麼稀奇？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寶貝！”梁公子點一根煙，搖下半幅
車窗來。
一陣風撲麵而來，吹幹了臉上的眼淚。
“允真對你好，才肯放你走是不是？”梁公子唯有這一句說得擲地有聲。
我望著他，一言不發。
他怔，便沒有再說話
回了家，林明誠也沒問我一夜未歸的去向，倒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我連睡了一天一夜。
團圓飯，一大家人圍著一桌菜，猶如戴了個笑咪咪的麵具，互相恭維，展望將來，前途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