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趙寶林一案之後,後庭前院,大順朝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太子雖然暫時失勢,群臣皆矚目於大皇子秦海的動靜,誰料秦海卻投誠於太子,本朝籠統就兩位皇子,卻還成群結派,固若金湯。
而另一邊,皇上秦胤對晉王秦易的信任日漸減少,屢次下詔刪減江南兵力和財力,終於在一次江南和虞國的保守戰中,江南十萬軍民竟然因為皇上的一紙詔書,糧食不保,晉王被迫起義,皇上秦胤終於可以手刃這位被自己逼出來的反賊。
可本朝上上下下,卻都找不出一個可以和晉王匹敵的人,這一戰,是三個月又三個月,晉王民心所向,所到之處,民皆兵,兵親民,秦胤望其項背,追之不及。
秦胤素來疑心重,雖然秦海被派上前線,才是打贏了一場保衛戰,立馬又被秦胤調回了京都。
“其實回來也挺好的。”秦海此時正坐在陳莞院子裏的花藤下,悠然地喝著小酒,“當年,我也是不願意和皇叔打那一場仗的,其實有些時候,父皇未必是對的,不然,這宮裏頭,也不會有這麼多冤假錯案了。”
秦海如今已經快跨入而立之年,娶了一個尋常官宦人家的女子,說不上多少恩愛,卻也相敬如賓,如今妻子有孕,脾氣大,他尋了個借口,就來宮裏頭找秦袂解悶。
“不然,我怕我當時風頭太盛,一槍要了皇叔的性命,也就沒有如今的鎮守邊關,奪回北狄十六州的攝政王了。”秦海一邊笑著,一邊看著臉色虛白的陳莞,蹙眉道,“弟妹最近的神色為何愈來愈不好了,不是說隻是普通風寒嗎?為何太醫治了一天又一天,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照我看,還是將皇上從邊關拽回來得好。”
過去的那些事情雖然已經是五年之前,卻仿佛還是曆曆在目,隻是如今物是人非,先皇秦胤死在了版圖前,手中還捏著標注領地的紅色小旗,太醫說,皇上是被晉王秦易活活氣死的,屢次逼近京城,可能皇上再也承受不住壓力了。
皇上歿了之後,秦海率先擁秦袂為皇,畢竟秦袂當時還是正兒八經的太子,順位登基理所當然,隻是朝臣中自然有不滿意的,也不知為何,陳莞的父親安平侯陳維新竟然也會站到了太子的對立麵,全然不顧陳莞如今可是太子的身邊人。
彼時陳莞躲在朝堂的柱子後頭,看著陳維新和眾臣子竟然下跪請求太子交出治國大權的時候,隻是覺得心裏頭愈發的涼薄,陳維新此時此刻對太子發難,若是能成事,那便是要陷自己於萬劫不複的地步。
不過好在當日的秦袂是清醒的,收發自如,有賞有罰,讓大家一改對太子愚笨不堪的傳言,甚至有人說,近幾年,太子隻怕都是在韜光養晦,先皇多疑,裝成個傻子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陳莞聽著這些傳言,每每看著碗中自己滴入的鮮血,隻是覺得心頭苦澀不堪,她不怕和秦袂的命格相連,隻是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是往後,沒了她,秦袂可還會好好照顧自己。
外頭也有不少傳言,陳莞都清楚,有說她陳莞機關算盡,心思用盡,卻都還得不到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的,終究,她還是掛著太子太傅的名號和太子同進同出。
秦袂不是沒有和她提過這件事情,甚至屢次都很堅決地一意孤行。
“明日朕便下詔書,封你為皇後,你反抗試試看!”
“我還真敢。”
“那你反啊!反啊!”
“你要是封我為皇後,我就立刻離開皇宮,到一個你永遠都找不到我的地方,然後永遠都不回來了。”陳莞笑盈盈的麵容下,隱藏的辛酸隻有她自己知道,也許秦袂可以不顧一切封她為皇後,可是她未必能陪伴秦袂終老。
陳莞一邊想著過去的事情,一邊看著院子裏的茉莉花,有些出神,秦海伸出五個手指,在陳莞麵前揮了一揮,陳莞偏頭看著他道:“我還沒死,你不用急著試探。”
秦海搖搖頭:“看你麵色雪白,眼神無光的樣子,還真真是以為你已經仙逝了,宮羽呢?他怎麼說?”
“老毛病罷了。”陳莞搖搖頭,最近她愈發的消瘦起來,補品倒也是吃了不少,可就是不見效,“等到皇上從邊關回來,應該就好了。”
秦海瞥了她一眼:“我見過生相思病的人,可不是你這樣的,你若是不願意和我說實話,也罷,隻是你自己的身子骨,你自己要小心,弄壞了也沒哪裏可以賠的。”
陳莞低頭抿了口茶:“前陣子王妃還讓我多多替她看著王爺,別是在外頭太久了,她如今懷著身子,甚是想念你,需要你多多陪伴,你說,我要不要差遣了人去告訴王妃,王爺就在我這裏嘮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