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旁聽一席(1 / 2)

茶樓裏說書的常說,南周兆京,時至盛夏,三秋桂子,十裏荷花,煙柳人家,千裏飄香,此景甚為風雅盛事。而如今雖算不的盛夏,卻也算是深秋。他也常道這深秋的雨雖然淒美,卻冰寒徹骨,深入骨髓,我卻不覺得,許是心涼人就不覺得涼了吧。

本來是打算直接回宋府的,可是崇明有顧忌著我早餐沒有吃,於是便打算帶我用了早餐後才回去。我也應了,他便帶我來了那日的茶樓,其實茶樓有名聽雨樓,聽雨聽雨,無雨何聽,所以我平日隻稱它茶樓,今日有雨就暫且稱它回聽雨樓吧!

崇明直接將我帶到了二樓,卻見珠簾紗幔,清新小築一般。真不枉二樓樓牌“風雅澗”三字,我從未來過二樓,大部分來的時候就是在廳堂內聽書,我卻不知二樓竟是這般風雅。

崇明領著我尋了一處臨近窗戶的桌坐了下來,從窗外看去,入眼的是整個臨安街的西街,雖是深秋雨季,細雨連綿,那街頭巷尾人群依舊流動,可見那臨安的繁華,這風雅澗也真真是個俯瞰的好地方。

不知那崇明與那小二說了什麼,那小二滿臉笑意的下了樓,見他坐下,我也坐過去,剛準備問他,他便遞了杯茶給我,“這是兆京上好的拈清花,你且品品!”我接過,“你怎的對這裏如此熟悉!”再看他,俊逸的臉龐有些黯然,眸子陷入深深的回憶,黝黑的如同深淵一般,然後轉向了窗外,隻聽他悠悠道:“十三年前,也就是帶著宋惜惜離開南周那時,師傅帶著我來過一次。”

或許是我刺痛了他的回憶吧!南周有一句話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畢竟惠一養了他二十幾年。我也不再說話,那杯子的手也就一直僵著,他道:“你不品品這拈清花?”我一征,見著青花瓷杯,清花香茶,清涼圓滑,清香回口,真真是好茶。

我再看時,那離開的小二不知何時又轉了回來,身後跟了幾個端了食盒的人,來到桌前,我一看兩碗清粥和幾碟菜,崇明給了那小二一定銀子,小二便笑嘻嘻的退下了。

崇明招呼我吃早餐,我也不客氣,畢竟吃飽才對得起自己的肚子,剛想招呼崇明吃卻聽到隔著紗幔珠簾的另一邊有些細細索索的聲音,接著便隱隱約約看到兩個人入了坐。

隻聽其中一人發了渾厚的聲音道,“萬大人聽聞昨日朝堂之上,那宋丞相當眾彈劾那兵部侍郎李吉?”

那個萬大人回道:“確實如此,那宋光潛宋秀才彈劾兵部侍郎李吉不受本分,終日留戀溫柔鄉。”我一聽宋光潛三字早已俯耳聽了,聽那憤懣的語氣,那萬大人似乎對宋光潛彈劾那誰感到甚是不服。我仔細聽著,那崇明倒也配合我,於是我們兩人就當起了隔牆的聽梁小人。

“這是為何?”那人問道。其實我也想問,秀才不是最本分的麼?怎麼還老是彈劾他人?再觀那崇明,早已度步窗前,舉那拈清花,看著窗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我也隨他,便繼續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