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段(2 / 3)

「你不後悔嗎?」嵇模稜問。

鞠水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好累,讓我先睡一下。」

他窩在後座像一個嬰兒,蒼白透明的身體幾乎要化掉,車子平穩地駛上路。雨不再下了,蟲鳴鳥叫聲開始在天地間響起,似乎在預告著故事漸漸進入尾聲。

「讓他休息吧!」梅根說。

這句話像是一句強而有力的指令,鞠水一瞬間忘掉那些痛苦與快樂並進入一片黑暗。

「該結束了。」

「早就該結束了,看你一臉鬱鬱寡歡,該不會又心軟了?」梅根笑著調整了一下後照鏡,鏡中卻反射出霍桑玩世不恭的臉。

霍深河讓鞠水的頭靠在他膝上睡得舒服一點,看向窗外急速變換的景色。「你說是就是吧!反正我不會誤事的。」

「就算你同情他們也不會影響結果,沒有人可以逃得了我做的情蠱。」霍桑的臉上既得意又無邪,就好像蠱是什麼好東西似的。

「別和我談這個,我不想知道。」

「你已經攪和進來了,還假裝不知道這不是很可笑嗎?」

「你為什麼一定要把我跟你攪和在一塊兒?因為你一個人很孤單嗎?因為你想有人陪你一起下地獄嗎?」

「你為什麼這樣說?你不喜歡和我在一起嗎?」霍桑歪著頭,似乎聽不出霍深河嫌惡的語氣。

「隻要完成這件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霍桑咯咯地笑著。「那我隻好把你的情人吃到肚子裏喔!」

「你不能違背我們的約定。」霍深河瞬間白了臉。

「你說過我很壞的,如果你想,我會做全世界最壞的男孩。」

霍深河咬咬牙,看著霍桑笑得像偷吃糖的孩子,

「先把他的花拿起來。」

「你幹什麼?」

「我們總要有一些抵押品,以免他逃走是不是?」

「他不會逃的,我想他已經害怕這世界了。」

霍桑雖然帶著笑,但眼裏卻是警告。

霍深河無奈地用力掰開鞠水握緊的掌心,把那朵肉眼難見的花兒收到自個兒懷裏。

「爸爸,你不要生氣,我不壞,我不過是肚子餓。」

「我不是你爸爸。不過是假扮的。」霍深河瞪了一眼那張天真無辜的臉蛋。

「唔!我覺得你當我爸爸挺好的,你可以煮很多東西給我吃。」

「你可不可以有那麼一刻不要提到吃?」

「好嘛!好嘛!」反正等一下可以飽餐一頓,不差這一時半刻。「欸!他的魂魄快飄走了,快把他召回來,我可不想白忙一場。」

霍深河瞪了霍桑一眼,握住鞠水逐漸透明的手指末梢,輕輕地在他耳邊吟唱著:

不幸的殉情者啊!

你如今想看看周圍的景色,

但你的眼睛再也不能睜開;

你想聽一聽周圍的聲音,

但你的耳朵已經不靈;

你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風雨撕爛了,

你想走,但腳卻邁不開,

你想拿,但手卻無法動。

在送祖先回去的高坡上,

祖先們沒有領你回去。

在殉情者所住的大黑石處,

殉情者之王遊祖阿主和構土西公來迎接你了,

但你看不見他們,

他們穿著綠玉鮮花綴飾的漂亮衣服來迎接你,

但你看不見這美麗的一切;

他們唱著美妙動聽的歌聲來迎接你,

群山千聲萬聲地在應和,

但你聽不見這美妙的歌聲。

我給你重新安上明亮的眼睛、靈魂的耳朵,

安上快捷的雙腳、靈巧的雙手,

我替你穿上新的衣裳,

雖然我不能領你去遊祖阿主、構土西公住的十二歡樂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