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凜西聽著這些溫言軟語,覺得心裏某處被梳子梳順了一些般的,捏抬起她的下頜,迫視著她的眼睛。
沈暖玉討厭他這麼看她,像看個物件。
他見她水眸裏微微蕩著些清波,眼眶帶著點紅,那是先時在他身下哭求時泛起來的。這些日子,做起那事總沒有饜足,看她在欲與痛裏沉浮,竟成了癮,每每要到她受不得哭著相求。
高凜西把人攬在懷裏,想想近來倒是他矯情了,總不過人是他的,齊國裏誰不知道她是他高涵的娘子,歡愉時刻她喚他夫君,她的溫柔緩解他白日裏的疲勞,在這溫柔鄉裏,心裏倒是激起那許久沒有過了的悸動,想到了年少時那些年,想疼她,如果有必要,倒也願意抽出些時間培養培養感情。
沈暖玉在想,那天她去書坊和姓華的那個青年男子談話的事,高寒冷知不知道呢?
“妾身大前天出門去東城明誌街甜水巷子口了。”忍著他輕輕揉撚著腰側,笑著和他報備說:“巷子口開著一家書坊,妾身和那書坊的老板談妥刻書的事情了。”
她不提這話茬,他倒是忘了。
這些日子,他也看明白了她些,單純到一眼能望到底。京城就那麼大,她也翻不出什麼浪來,白天荀穆也不著閑,派別人又難免失了分寸,將心比心的想,難得出了籠子,興高采烈的去街上逛逛,要得知被人看著跟著,未免掃興。放她出去,就讓她盡興。
“妾身出不去,每日整理好關於十段錦法的著述,隻能裝在信封裏,由郝媽媽送出去。另外雖算不得什麼機要,但畢竟是朝廷政令,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封了信封口。”沈暖玉抬起手來,試著拿指腹輕撫他的眉頭,見他不排斥這樣的動作,“妾身什麼事也不打算瞞著侯爺,侯爺要哪日得知了此事,可別誤以為妾身和外麵哪個男子私傳信件。”
“書店老板是個男的?”到底是出去給他拋頭露麵,高凜西微微皺了皺眉。
沈暖玉見他臉色有變,一時不敢貿然回答,隻是按住他放在她腰間的手,轉移話題說:“侯爺捏疼妾身了。”
“老的、少的?”老的少的能怎樣,但他一時還就是忍不住問問。
沈暖玉更不敢答了。
“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了?”高凜西翻過身來,一時把她壓在身下。
“年輕的。”沈暖玉真怕他再來一遍,“侯爺下麵不會問長什麼樣吧?”抬眼笑看著他,“要侯爺真這樣問,妾身可答不上來了。當時交談的時候,妾身和他離著八丈遠的,說話時也隻是低著頭,不曾看清了長相。”
高凜西笑聽她編瞎話,“低著頭能談成買賣?”
“怎麼不能,開書坊的,隻要賺錢就能把生意談成了。”輕往出推了推他,“又很晚了,侯爺快睡吧,別這樣嚇唬妾身,妾身膽小,別人不知道,侯爺還不知。”
“沒看出你哪膽小。”從前以為這一輩子也體驗不著文人講的那春宵苦短的酸話,這一段日子,身下這小女人,卻讓他對這話有了理解。隻可惜是每日太過繁忙,過年的時候能放一陣子年假,到時候非得讓自己盡興了不可。
這一條算是過了。沈暖玉在心裏想,隻要這半個月她多辛苦一些,花精力把著述整理出來,刻成黃曆,交到他手裏,就是向這熬不到頭,身心疲勞的侯門生活邁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