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話不免又繞回到高凜西身上,老太太笑學他小時候的趣事,“當年在我身旁練劍的,有幾家小子,就數他高三兒最笨。”
原來賀老太太還是位俠女,沈暖玉笑著往下聽,“架不住笨鳥先飛,一幫小子裏數他能堅持住,嚴寒酷暑,一天不落,倒最後,把那些百尖百靈的落得遠了。”
沈暖玉聽了,就接上老人的話,笑著說:“原來是這樣。”又杜撰說:“妾身剛嫁進府裏時,妯娌們怕我想家,相約著打牌,隻在閨閣時,一家子,算上母親,嬸母,也湊不上一桌兒,哪裏會打牌呢。”
“妯娌幾個教了幾遍,竟不知那娘娘牌怎麼那樣難學,連輸了幾場,麵子上過不去,晚上回到自己屋裏,就想細琢磨琢磨。恰逢那日是十六日,侯爺到屋裏來,見妾身在擺娘娘牌,問明了原委,倒起了教學的心思,給妾身講了一遍規則。妾身腦子慢,一時反應不過來,侯爺便失了耐性,忽然將妾身手裏攥著的牌一搶,就往簍子裏揚,妾身嚇得還不知怎麼了,就聽侯爺說:沒人能教會腦袋不開竅的,以後別在我跟前玩牌,瞧著來氣!”
賀老太太身旁服侍的幾個丫鬟,聽這麼學完,都禁不住暗暗屏了息。這平西侯的脾氣,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想是行伍裏待的久了,那些兵卒不訓不成樣子,養成了這樣的急性子。”沈暖玉想,她是高寒冷最大的黑子,隻是在高寒冷的先妻家裏,高寒冷對她越是不好,別人心裏越是能平衡些吧。倒不是說賀老太太不好,這反倒是人之常情,先時賀老太太為何敲打高寒冷一頓,孫女過世,孫女婿另娶他人,就再是自我調節,心裏也難免會有怨氣。
“對旁人倒是好的,隻是在房裏嚴厲些,吃食穿著上,也是向來不苛責的。”沈暖玉溫聲笑說:“習慣了侯爺的脾氣秉性,倒也就適應了,要哪天他突然有耐心了,倒不習慣。被侯爺訓的時候,總覺得是自己太笨,今兒聽老伯母這樣學,侯爺也有不靈光的時候,妾身心裏就寬慰了。”
賀老太太看了眼沈暖玉,不知這沈家女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隻有一點毋庸置疑,對永福,高三兒如何也是不敢的,想想她的永福,老太太隻覺得心裏空了一塊……
沈暖玉見賀老太太握住了她的手,說:“等他再訓你的時候,你就問問他,不是從前練劍的時候了?問的他啞口無言,要問誰告訴你的,你就說賀家婆子,看他能怎麼著。”
沈暖玉聽了莞爾,這話她可不敢說。
一時賀老太太招呼旁邊的丫鬟,“去嬌姐兒屋裏把孩子的衣物吃食拾掇出來吧。”
這是打算讓高宜嬌跟高寒冷回侯府了?沈暖玉聽了心裏一動。
等到高凜西從大長公主屋裏出來時,高宜嬌也已經睡醒了。
小姑娘見到她爹爹,撲到懷裏不出來,就嚷著要回家。
大長公主站在旁邊,罵道:“你個小沒良心的,下次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