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回來後第一件事便是奔到他父親白清麵前.
"爹爹,我想帶澗雲一起去洛陽."
"不行."毫不猶豫、斬釘截鐵。
"可是爹爹,澗雲隻有我這一個朋友,我若走了他就沒人要了.他很孤單,很可憐,我不忍心……"白合垂下頭。
難道我忍心嗎?花澗雲家的那些事兒我又不是不知道.但他那樣孤傲的孩子你不了解啊."合兒,不是爹狠心.隻是你若接了他同去洛陽,你要他以什麼樣的身份自居呢?"
"澗雲他不會在意那些的."
"那是表麵上裝來的,其實,哎~說了你也不懂."白清暗自驚訝,雖然事務繁忙很少管過白合,但他是聰明人明白自己的兒子能力如何.這一番言語雖沒個倫次,但在情在理.這些話莫不是那個孩子教的?
"爹爹,我是不懂.但我知道,澗雲其實是個任性的孩子,他很孤獨.我想陪他,真的."
"這……還是不妥啊."
"爹爹讓澗雲做我的書僮不就好了.那他就有理由在家裏呆著了!"
"要請書童爹可以給你找個好的,何必要他?況且,他的父母那怎麼好說呢?"
"他們早就沒管澗雲了!哼!爹爹,澗雲是我的朋友,無可替代的."
"你在洛陽那兒也可以交很多朋友."
"可那些不是澗雲!他隻有一個!爹爹是鐵了心不讓我帶他走了嗎?"
"是的."
"那給我們兩天時間,澗雲說他會給你一個帶他走的理由的."
拗不過,白清隻得答應了.
兩天後,澗雲如約站在了白清麵前.白清屏退了下人坐在椅上好整以暇地打量著澗雲.
"白老爺,我依約來了."
"不要叫我白老爺!說的我很老似的!我才二十來歲.叫白叔叔吧."
"是的,白叔.我想請你允許我同白一起去洛陽."
"理由?"
"我可以保護他."
"其他人也可以。"
"白叔連日來忙於家務,是有人在做手腳?"
"你怎麼會知道?"
"白家在這裏勢力如此大,這些事情……很多關心的."
"那又怎樣?"
"您把白支去洛陽有一部分的原因可是為了要專心清查內務?"
"的確如此."
"那您這是將白置於危險之中!那些人既有膽吃白家的錢,就有能力在洛陽對付白.我與白同去,可以保護他順帶監視.我知道您對他向來不放心.白家在洛陽打下的根基不可以被如此毀掉."
"你憑什麼呢?一個比合兒還小的孩子?"
"您覺得現在的白會對除了我之外的人敞開心扉嗎?我可以保護他的心,更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護他的!"澗雲說得篤定,但這注定是不可能實現的“戲言”。
"……"白清沉默。
澗雲但笑不語,良久.
"嗚嗚~~~~~"未等白清反應過來,澗雲已經變臉:他睜大了雙眼,兩眼噙淚卻未流出--嵇康死後他就不會流淚了.澗雲帶著哭腔說:"嗚~~~~白叔叔,雲兒沒人疼好可憐,他們都不要雲兒了,叔叔也不要雲兒了,雲兒會餓死的.餓肚子好難受的,雲兒不要餓肚子,也不要一個人.一個人又冷又餓好難受啊~~~嗚嗚~~~~雲兒會很乖的,叔叔讓我和白一起走好不好.不然就沒人要雲兒了……"
帶點神經質的念叨,白清已經傻眼了:他會變臉麼?太誇張了!
"爹--!"門被白合一腳踢開,他衝進屋裏摟住雙眼紅腫仍在哭訴的澗雲喝責他父親:"你太過分了!爹爹你怎麼能這樣對澗雲呢?他還是個孩子!他才隻有五歲啊!"
呆在一邊的白清這才想起適才與自己舌戰的人隻是個五歲孩童.
"娘~~"白合回頭撒嬌似的喚站在門口的女人.
"好了,好了.老爺你也真是的!雲兒這麼可憐,你還欺負他!這事兒就允了算了.雲兒,你白叔不要你我要你.走,我們這就去買些衣物.這麼可人的孩子得配些好衣物才是."
"好好,就這樣吧."白清無奈撫額.
"嗯.謝謝白姨.白叔,我走了.謝謝您."澗雲回頭一笑,美麗的不可方物.白清卻不寒而栗.
目送他們離去,白清鬆了一口氣.額角有汗液滴下.那是怎樣的一種壓迫感?曾經與別人談生意時,唇槍舌劍也沒有如此緊張過.直到澗雲和白夫人柳氏的背影完全消失,白合才回身與白清說話.
"爹爹,澗雲剛才……沒說什麼惹您生氣的話嗎?"
"沒有。"
"合兒不傻,我都知道.澗雲太早慧了,是他讓我去找娘來的。爹爹,您放心,合兒會照顧好自己和澗雲的."
"哎~~他真的隻有五歲嗎?"
"澗雲其實隻是個任性的孩子。"
"好了.你去休息吧.明早就起身去洛陽,別再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