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和千葉彼此傳遞目光,可能“說”的實在有限,那利刃緊緊貼在千葉的脖子上,楚歌也不敢輕舉妄動,她大聲嗬斥著:“有什麼話都好說,你先放開公主,張大哥,你還信不過我嗎?”
可張堂主卻格外得激動,眼神慌張地看向四處,怕是有人在監視他一般。
“張大哥,你說你的妻兒都在別人手裏,他們是什麼人?”千葉忽然開口,問得極小聲,但脖子上的刺痛又明顯了幾分,張堂主威脅她,“想活命的話,就閉嘴。”
千葉嗬笑:“這個情形下,你認為會是什麼結果,驚動了守城軍,你現在還能想法子出城嗎?”
“怎麼不能,你不是公主嗎,他們會眼睜睜看著你受死?”
“我的生死隻看你手裏這把刀,可是你會怎麼樣,你若有閃失,妻兒怎麼辦,到底是誰劫持了你的妻兒。”
“我不知道!”張堂主惱道,“若神鼎寨還在,沒有你的話,怎麼會有這種事?”
“你連誰劫持你的妻兒都不知道?”千葉絲毫不懼怕,反而冷笑,“你劫持我,還不如秘密找定山,他和兄弟們一定會幫你想……”
楚歌在那頭忽然喊著:“千葉,你別跟他說話,別刺激他。”
張堂主大聲嗬斥:“閉嘴,你們都閉……”
千葉隻覺得背後一股風撲來,聽見長劍劃過空氣的犀利聲,張堂主的話未說完,隻發出痛苦的一記悶聲,魁梧的男人朝前倒下,手裏的刀也鬆了,滑落的一瞬在千葉脖子裏留下淺淺的刀痕。而這個男人轟然一聲栽倒下去,在他的後背赫然猙獰著巨大的傷痕,撕裂了衣衫撕裂了筋骨,一直從後腦勺劃到腰際,鮮血滾滾湧出瞬間染成了血人,周圍的人驚叫著,千葉渾身僵硬,喘不過氣來。
楚歌幾人已經衝上來,將千葉護在身後,有人檢查了地上的人,起身對楚歌道:“死了。”
千葉一驚,再抬眼望,是韓繼業站在一旁正用衣袍擦拭他的佩劍,徐徐收入劍鞘,之後就上前來見千葉道:“沒事吧?你的脖子流血了。”
韓繼業正好因為聽說容恒一進一出十分古怪,才來這裏查看,本以為是百姓鬧市不打算理會,可坐在高頭大馬上望了一眼,驚見被挾持的人是千葉。見楚歌他們已經在對峙,他便悄悄繞到了身後,方才楚歌就是看到了他,才說話吸引千葉和那個男人的注意,韓繼業利落的一刀下去,直擊要害。
“你為什麼殺了他?”千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句話,韓繼業救了她,她該道謝才是,可這鮮血淋漓的刺激讓她很不冷靜,不等對韓繼業言謝,千葉就拉著楚歌避開了他,急急忙忙地說道,“他說妻兒被人挾持,他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楚歌,你們有辦法,替他把妻兒救出來嗎?”
一騎白馬飛馳而來,穿破人群,梁定山一臉鐵色地出現在人前,一見這滿地鮮血,心裏涼了一半,但又見千葉好好地站在一旁,散去的魂魄才歸了位。千葉衝向他,躲進丈夫的懷裏,這會兒才害怕得渾身顫抖,她焦急地說:“定山,張大哥的妻兒被人挾持,你能救他們嗎?”
那一邊,才救下千葉的韓繼業被完全忘在了一旁,甚至千葉剛才還怪他為什麼殺人,他的確是抱著殺心揮下那一劍,他怕一刀不死,那人會繼續傷害千葉,他怎麼會知道,裏頭曲曲折折的複雜關係。
官兵迅速包圍了這裏,驅散了不相幹的百姓,倒在血泊中的張堂主一命嗚呼,他留下的半句話,隻有等定山和楚歌去為他查明,白白犧牲了一條性命,還不知道能不能換來妻兒的平安。
定山與那些衙差商議:“這是我的故人,也是我們之間的私怨,可否讓我為他收屍,不要報上衙門。”
那些人似乎不大情願,畢竟鬧得這麼大,上頭不可能不過問,定山在京城上下還沒有說話的分量,一旦牽扯朝廷官衙,他就不能為所欲為,正僵持著,韓繼業上前道:“私人恩怨,你們就不必管了,你們大人若是過問,讓他來找我。”
明明官職上,定山還比韓繼業高半階,可哪怕韓繼業什麼也不是,憑著國舅府大公子的名頭,他就能暢行無阻。不過定山不會計較,韓繼業救了他的千葉,他感激不盡,但張堂主,實在是死的可惜。
家裏送來了馬車,定山攙扶千葉上車,她的脖子上有傷痕,雖然不深,可也不敢怠慢,留下人處理這裏的事,定山和楚歌先帶著千葉回去了。
二娘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但聽說老張就這麼死了,也實在為他難過:“他的兒子才三歲,那年來京城時還告訴我,說他終於有兒子了,造孽啊,到底是什麼人在威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