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了,母妃今天……又訓斥我了,我不想去。”蓮妃弱弱地婉拒,輕聲道,“就別在母妃那兒用晚膳了,今晚我給你燉了湯。”
但祥泰似乎沒聽見,又好像是不在乎,一聽妻子拒絕就已朝門外走去,蓮妃無奈的一歎,其實丈夫對她還算不錯,就算不親昵,也不會動輒打罵,比起婆婆的霸道凶狠,四皇子對她算是溫和的了。
隻是正妃的位置一直空著,說不定哪天,那個梁惠梨就來了。
深宮裏,皇帝沒在芳貴妃的殿閣中,似乎還在等梁定山和千葉去見他,堅持在聽政殿等候,卓羲知道他們一家子回去了,就算要來也該是明天一早,自然他不會特地去告訴父親,近來他們父子倆,互相都看不順眼。
芳貴妃聽聞兒子又是從文賢山莊回來,歎道:“那山莊裏,能讀出什麼來,我甚至寧願你去花天酒地,和那些大臣們拉攏關係。”她忽然一個激靈,問兒子,“千葉回來了,你見到了嗎,他們不是留了個小丫頭在山莊裏念書?”
祥泰這才說:“見過了,還見到了小外甥女,皇姐的女兒十分可愛,長得像皇姐一樣漂亮。”
芳貴妃見兒子提起孩子眼中熠熠生輝,忙趁機道:“千葉婚後不過幾個月就有了身孕,可你看看自己,蓮妃的身體沒什麼不好,娘家也是多子多孫的,怎麼你們就……”
“母妃,蓮妃燉了湯等我回去,晚膳就不在您這兒用了。”祥泰請了安便想走,他不願聽母親嘮叨。
“她還有心思燉湯。”芳貴妃連連搖頭,但見他們和睦,自然希望能有更好的發展,再者她急著要去告訴皇帝千葉一家的行蹤邀功,就沒糾纏祥泰,母子倆分開了。
這一晚,千葉公主與駙馬回京的消息漸漸在京城上下傳開,守城軍早就傻了眼,四道門都沒見過這一家人的身影,他們從哪裏變出來的?可這些不重要,當初借口去查火藥來源的人,一查就是兩年,兩年裏朝廷發生了許多事,皇帝雖然庸碌,他的領土卻再次向外擴張了。
朝堂上韓國舅一手遮天,軍事上西北大軍幾乎不受任何皇命牽製,皇帝當年招安神鼎寨後曾想有一番作為,可事不遂願,兩年過去,他於皇權之上,一事無成。
此刻不等芳貴妃來邀功,密探早已告訴他,果然在文賢山莊等到了千葉公主一行,芳貴妃還沒走進聽政殿,就被裏頭摔茶杯的聲響驚嚇住,隻聽得皇帝大怒:“他們眼裏,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
神山侯府裏,兩年後重新恢複了昔日的熱鬧,棉花愛不釋手地圍著小小姐轉,再不抱怨千葉不帶她走,而二娘自初初百日後離開蒼雲山,也沒再見過小孫女,李嫂等人分別從自己的家裏趕回來,也重新幫著操持家中的事,千葉和惠梨終於從帶孩子的辛苦裏解脫。
這會兒夜已深,初初忽然哭鬧,眾人圍著半天,發現是喜歡的小娃娃沒在手邊,惠梨便往正院來,想問問是不是千葉收著,走到半程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一回身高大的男人穿著白袍站在眼前,唬得惠梨臉色煞白,但很快意識到這是在自己家,怕什麼鬼,而眼前活生生的是人,哪裏像鬼。
“妹妹,好久不見。”那輕飄飄的語氣一點沒變,惠梨一聽見這聲音,心裏的反感和兩年前沒半點不同,隻見容恒好像從天而降似的,這神山侯府從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人闖入,若不是容恒功夫了得,便是家裏早就默許他能隨意出入,他欣喜地對惠梨說著,“妹妹,你好像長高了。”
“我不是你妹妹。”惠梨毫不客氣地回敬這一句,轉身就往千葉這邊來,但容恒就沒再跟上了。果然惠梨半道上遇見兄長,他往外走,那必然是去見容恒。
定山見妹妹怒氣衝衝的,問她怎麼了,惠梨沒好氣地丟下一句“沒什麼”就徑直去找千葉。但等他見到容恒,根本無心問這點小事,定山這兩年在蒼雲山裏有大收獲,正等著容恒來替他驗證,而容恒中秋節時,分明帶著五千鐵騎回西北,大部隊是走了,他單獨帶了幾個親兵留了下來,隻因早就收到定山的消息,約了在京中相見。
此刻夜漸深,韓越柔走出自家的佛堂,要去向母親道晚安,見哥哥行走如風地從父親的書房來,她停下等了等,關心道:“又出什麼事了。”
韓繼業微微皺眉,似乎不想告訴妹妹梁定山回來了,可他們畢竟是兄妹,看到兄長這樣的神情,韓越柔眼中徒然放光:“梁定山回來了?”
“這和你不相幹。”韓繼業冷然道,“兩年了,你還在胡思亂想?”
韓越柔淒涼地一笑:“不然哥哥以為我,為何虛度大好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