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送給蓁蓁的……
“此物還是太貴重了，還請帶回去……”
“我家主人有令，若我辦砸了此事，便不用回去見他了。”下人施了一禮。“恕小人失禮。”
他說完這句話，讓人放下綠綺，匆匆離開。
“呃……”蕭筠看著他們背影，深覺錯愕，這是要強買強賣啊……看著綠綺，他又覺得頭疼，石崇送蓁蓁這琴，是什麼意思？此人向來肆意妄為，讓人摸不著頭腦。
“去叫女郎來見我。”蓁蓁應該沒有和他私下聯係過吧？那石崇此舉何意?
“小叔喚我何事?”蕭蓁蓁得了傳話，即刻來了。
“來瞧瞧。”蕭筠指了指綠綺。
蕭蓁蓁雖然疑惑，還是依言上前看了看。
“綠綺?!”蕭蓁蓁一眼就看出來，轉頭看著蕭筠。“小叔從哪裏得的？”
“可不是我的，是那位石崇差人來送與你的。”蕭筠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蕭蓁蓁漫不經心地用手撫了撫琴弦，“好端端的，他送我琴作甚。”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蕭筠負著手，“我上回不是告訴過你，石崇此人不可多交，何況你一個小女郎，和他來往沒有半分好處。”
“小叔胡說什麼？”蕭蓁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別忘了我不過十三，石崇是瞎了眼才會放著嬌妻美妾不愛，看上我。”
被蕭蓁蓁這樣直白地說出來，蕭筠也覺得麵熱。“若非如此，他為何送你綠綺?真是因為覺著你琴技出眾?”
“說不定，隻是結個善緣罷了。”蕭蓁蓁對上蕭筠的目光，眸色幽深。蕭筠被她的眼神震住，這才想起，在這具年輕的皮囊中，是一個暮氣沉沉的腐朽靈魂。
蕭筠歎了口氣，“你自己心中有數便好，如今，我是管不住，也幫不了你了。”
蕭蓁蓁移開眼，“小叔，我終究，不可能再當那個萬事不知的天真女郎了。”看過天下山河破碎，嚐過世間諸般苦楚，她如何再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我知道。”蕭筠闔上眼，“所以你究竟私下拿了那麼多錢幹什麼，我都沒有深究，也讓蕭三替你掩去痕跡。”
“多謝小叔。”
“蓁蓁，我還是想問你一句，在你的那個未來，我一定是早早死了對嗎？”蕭筠忽然這麼問。
蕭蓁蓁啞然，良久才說:“小叔何出此言?”
“若是我尚在人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變成這般樣子。”
“蓁蓁，你是吃過怎樣的苦，才會變成今日模樣?”說到這裏，蕭筠的聲音竟有些哽咽。
蕭蓁蓁背過身，不願蕭筠見到她的眼淚。“都過去了，小叔。”
蕭蓁蓁又想起蕭筠形銷骨立地躺在床上，麵色青白，她握著他的手，祈求他不要離開。可是他大聲咳嗽著，咳得吐血。無論她怎樣害怕，這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最疼愛她的人，終於還是離開了她。
這一切，都過去了。蕭蓁蓁想，有些事，她絕不允許它再發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