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地麵上行走,劉書的速度依然飛快,目光左右巡視,腳下若足不點地,好似貼著地麵竄過一般,稍稍分神,便見不得人影了。
這般前行了少頃,他愈發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沒有錯,即便是在此地尋不得那些藥人的蹤跡,也必有其他所得。
這麼會兒的功夫,劉書已然發現不對,隨著他的前行,四周的紫竹槁草愈發的茂密,高壯,初始隻到得他的肩部,到得現在,卻已將他整個人深埋。
可見越往這個方向前行,離得那種怪異的氣息源頭必然越近,否則當不至於出現這種情況。
有此發現。劉書急於知道真相,前行的速度愈發的快了,常人看來,隻能見得道道殘影閃逝。
……
“倏”地一下,劉書足尖點地,行雲流水一般,不帶絲毫煙火氣息地向後飄開了丈許距離。
卸去了慣性之後,他目光在身前的地麵上掃過,隨即眉頭一挑,蹲下身來,伸出手在上麵略略一按。
“轟”的一聲,看似完整堅固,沒有任何異常的地麵陡然塌陷了下去,露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陷阱。
這個陷阱算是布置得頗為精細了,便是一輩子混跡山林的老獵手也不過如此罷了。
如現在這般的經曆,在先前的路程中,劉書已經遇到過多次了,開始時尚研究一番,後來習以為常就不怎麼關注了,隻是知道他沒有選錯道路,附近確有人居住罷了。
到得近前的這幾個卻又不同,重新引起了他的興趣。
前麵的那些陷阱都是有些年頭了,而且挖得既寬且深,便是猛虎一類的大型猛獸陷於其中也難以脫身,後麵的幾個就不一樣了,多挖得狹窄,體型略大的野獸稍稍一躍便能出來,觀陷阱四壁的痕跡,可見每個鏟痕都很輕淺,好似開挖之人力量不足似的。
挖這種陷阱可是重體力活,正常情況下怎麼可能讓力量不足的人來做?
劉書見此心中便有數了,知道答案就在前方不遠。
果不其然,就在他最後發現的這個陷阱大致數百丈的距離外,地上忽然出現了不少腳印似地痕跡,仿佛一個清楚明白的路標,向他指明了方向。
這些腳印後跟處淺,腳掌處深,末端時不時出現劃痕,當是那長長的彎曲指甲造成的,在這些腳印之中,隱約還可見得一些手掌的痕跡,手指尖端處往往直接就是五個破洞,鋒銳與力量可見一斑。
印痕眾多且淩亂不堪,明顯不可能是一人所為,他們集中到此是為了什麼?
劉書心中存疑,再見得這些痕跡似乎還過去未久,不敢耽擱,連忙加快速度一路沿著腳印直追而去。
追出不過百丈的距離,遠處已然隱見屋宇。
百丈之外的地方。依稀屋宇在紫竹槁草形成的海洋中隱現。
目標明確,劉書身子一動,瞬間一道流光閃過,再次現出身形時,已然一步踏出了花田範圍。
落足之時,腳下便是一重,不再是那種軟綿綿的,一踏就是一坑的田土感覺,倒像是夯實的黃土地,堅硬不下石板。
眼前,也豁然開朗,一間間簡陋房屋構成的村落,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黃泥混雜碎石為底座,夯土做四麵牆,屋頂之上,遍鋪紫竹槁草枝幹,有生命旺盛的,便是無根須支持,還是頑強地開出花兒來。
撇開紫竹槁草不談,若論其餘,與外界尋常凡人小村並無多大區別。稍稍看去,不下數百屋舍,全盛之時,當不下千人在此繁衍。
本來在藥田之中,陡然出現這麼一個小村,應當是很容易發現的才是,不過這周圍的紫竹槁草長得實在太過密集高大,恍若大片的樹林中隱藏一個小木屋,便是再有經驗的獵人也難以尋得。
站在原地稍稍張望了一番,有了大致了解之後,劉書大踏步走入村中。
一路行來,別說人氣,便是家畜犬牛之類的響動皆無,寂靜無聲,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
這個村子確實是沉睡了,而且永遠不會再醒來,走到現在,劉書暗歎一聲,止住了步伐。
此村顯然破敗已久,根本就沒有人居住,漫步其間,一股蒼涼悲戚的意味彌漫,猶如耄耋老人,直麵黃昏一般,使人心中無由生出黯然之感。
無須盡數看遍,單看劉書身邊這一處小院落,就知此村已死。
正房的木門碎成了無數木片遍灑。看上去仿佛一隻猛獸從中撲出,輕易地將其從中撕裂開來一般。
木門之側,窗欞洞穿,一個足有常人肩膀大小的孔洞出現在上麵,從中透過,可見得裏麵如狂風過境,桌椅板凳盡數破損翻覆,一地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