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了蘇詩采這麼多年,即便很多事不需要他親力親為,但對於蘇詩采,成文也已經再熟悉了不過。
也許這個世界真的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但神態舉止卻是無論如何也模仿不了的。
所以從蘇詩采出現的那一刻起,成文便知道,今晚的事不會善了。
想起靳言最近的變化,從籌備生日宴會,到默許要在宴會上認親的行為,怕都是靳言的籌謀,為的就是打出這副感情牌,在這個公開的場合,揭穿這一切。
成文不是輕易上當的人,對於這些,成文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最終還是因為太過貪戀這份難得的父子之情,而選擇視而不見。
他有想過,靳言會借助這樣的場合,讓他難堪。
可成文沒想過,最大的變數是蘇詩采不僅死而複生,而且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在了麵前。
要說內心毫無波瀾是假的,尤其是感受到蘇詩采對靳言的依賴,成文那張本就冷厲幽沉的臉,顯得愈發稀缺寡淡,就連棱角都透著點點鋒芒。
他不知道當初籌劃好的事,怎麼會出現漏洞,讓蘇詩采得已幸存下來。
更不知道對於當年之事,靳言了解多少,掌握多少,蘇詩采又說了多少?
越是這樣想著,成文的心裏便越是不安。
到了此刻,成文終於明白,不是靳言相信了那日他的解釋,而是換了種方式讓他選擇了相信這些表象,因此被蒙蔽,而掉以輕心。
眼前情形,饒是見多了大風大浪的成文也無法泰然自若,本想將兒子叫去休息室,單獨去聊這件事。
可靳言非但不配合,反而毫不留情的當眾說出他的用心。
成文此時氣場全開,眸子凝結著一層亙古不化的寒冰,讓人渾身透著浸骨的涼意。
眼中像是燃燒著熊熊火焰,要將人屠戮到殆盡,很是駭人。
父子二人,目光相撞。
使得宴會廳內的氣氛都是陰沉沉的,也因此,父子倆誰都沒有留意到,在看到成文時,蘇詩采的神情變化。
變得恍惚的眼神,臉色驀然變得蒼白,本就局促不安,如此一來,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尤其是,當往事一幕一幕浮現眼前,蘇詩采整個人,宛如被關閉在一個密閉的容器中,周遭的空氣一瞬間變得稀薄,讓她連呼吸甚至都忘記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堅定出聲,同時打破了宴會廳裏的僵局。
如果說,前一秒還一副父慈子孝的畫麵,突然變成了靳言的指認,已經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而接下來,蘇詩采激動的表現,更加引人深思。
提及過往,蘇詩采搖搖欲墜,眼淚瞬間在眼圈裏打轉:“我明明答應過你,這輩子都會呆在那種地方,不會多說一個字,可你還是殺了我哥哥,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這個魔鬼!”
“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想到那天目睹到哥哥慘死的畫麵,蘇詩采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像被烈火吞噬了一般,灼心般的痛意在胸前肆意蔓延。
對於曾經過往,那是蘇詩采一輩子的痛,原本她並不想提及,也在刻意回避與之有關的話題。
可在看到成文,想到他的種種用段,蘇詩采發現,她沒有辦法真的做到放下。
哪怕對那段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連血帶肉的掀起,蘇詩采還是想替哥哥討回公道,讓所有人看清成文的真正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