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玨的房間異常的冰冷,仿佛被他床下那偌大的地下室詭異幽寒的氣氛所渲染。夜晚的寒風從雕花窗子中呼嘯著刮進,舞動著散下的紫羅蘭色床帳飄揚翻飛,為房間徒增了一絲空靈感。
房中的主人不在,冷風趁機肆意的刮著白玉書案上那本單薄的書頁翻來覆去得響,小窗旁邊的白瓷花瓶中,兩株暗紅色的海棠將身影小心的縮在黑夜的籠罩中,偶爾被風吹動得搖擺著花枝,輕點著花項。似乎外麵的守夜婢女害怕風沙刮進主人一塵不染的房中,玷染了那層幹淨,所以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掩好了窗,順便熄滅了綴金床頭雕金狼頭血盆大口中的燭火。
府中上上下下皆知獨孤玨在修建府邸那天讓工匠們打造了一個僅供自己享用的室內溫泉池,四周牆壁金碧輝煌,水光照耀下爍爍生輝。牆壁的每一層空隙中都放置著一個小型香薰燭燈,全部點燃,更是燈火通明格外耀眼。池中的溫泉水管道通往著淮城城郊深處的溫泉洞,溫熱解讀、清心淨肺,對於長時間接觸毒物的人來說,是一件不可或缺的寶物。
靠在水池旁的男子赤.裸著胸膛,輕閉狹長的眸。白皙的額頭上因為水中散發的蒸汽而染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如墨的長發用一條藕荷色的雲紋錦帶鬆鬆地束著,搭在池旁,燭光耀眼的照映下,猶如染了墨色的錦緞。男子結實的胸膛上刻著一個奇怪的印記,仔細看去,形狀猶如一隻猙獰可怖的黑蠍,翹起高高的毒尾,對準著正欲給人致命的一擊。
溫泉池的門輕輕被人推開一個小縫,晚風穿梭著刮進來,一時間令滿麵細汗的獨孤玨感覺沁人心脾的涼爽。
睜開一道狹長的小縫,隻見一個穿著一件嫩粉色煙紗散花裙的女子嫋嫋婷婷得走來,雖然五官生得並不是十分精致,但因為麵上的胭脂水粉妝描畫得極為細膩,所以把本是一張平淡無奇的臉上徒增了一絲嫵媚。女子透明的紗裙展現了一身傲人的身材,襯托著白皙的肌膚。胸前的飽滿被緊勒的水紋上裳束得很緊,形成了一道豐腴誘人的月牙溝。
紗裙角的玲瓏瓔珞劃過精致的玉石地麵叮咚作響,極顯一副奢華之氣。頭上的玉脂步搖隨著輕盈的腳步微微搖擺,映著水麵閃著耀眼的金光。
獨孤玨望清了來人,又合上了那雙明眸,波瀾不驚。女子見狀彎眸一笑,乖巧的走過來,伏下雪白的膝蓋跪在獨孤玨的黑如染墨的發前,伸出嫩入柔荑般的纖手解下束在他發上的錦布條,從散發著茉莉清香的懷中慢慢拿出一把潤白剔透的象牙梳,拿起獨孤玨的一縷發絲小心翼翼的梳理。
“公子還在為白天的事不高興麼?”女子瞥眸,望向閉目養神的獨孤玨,溫柔的問道。獨孤玨輕皺著眉,回憶起轉身臨走時蘭泠萱在背後對他冷冷的撇下的那句,“是我看錯了你。”她到底了解他多少?就已經把她對待自己的偏見猶如一個死刑令牌一樣打在他的身上,重創了他的心。又是趁人之危的偽君子,又是令人發指的殺人魔,難道自己在她的心中就那麼不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