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麼?”獨孤玨端起桌上的茶杯,微抿一口,抬眼,望向眼前的玲瓏。
玲瓏聞言微微一怔,隨即低了低頭,小聲囁嚅道:“回公子,那位姑娘好像沒有胃口的樣子,所以奴婢就給端回了後膳。”
這女人,好心當做驢肝肺...獨孤玨聞言點了點頭,神色黯然。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獨孤玨抱著高燒昏迷的蘭泠萱下了馬車,本事打算把她隨意安排在哪個房間,可是,見她這副模樣,又怕侍女照顧不周,便索性抬到了自己房中。
獨孤玨剛把蘭泠萱放到自己的床上,輕輕蓋上那條軟綿綿的被子,卻見蘭泠萱蜷縮著身子在被褥中,嘴唇得瑟著一直喊冷。過了半晌,獨孤玨望著眼前的人兒沒了法子,索性自己也爬上床去,將她抱在懷中;命侍女趕緊送藥過來,外加摻了些音蠱的解藥,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了進去。
昨夜獨孤玨就這麼守著她,瞧著蘭泠萱那張布滿汗珠的麵頰,整夜沒合眼。直到天邊剛剛泛起了一絲魚肚白,才忍不住閉了會眼睛,結果這一閉可好,居然不小心睡著了,惹得蘭泠萱誤會自己。
‘要不是看她渾身滾燙得猶如剛出鍋的紅薯,伴著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才不會對她那麼好。到最後白白挨了個耳光,還叫自己滾出去。’
獨孤玨一想到就來氣,“阿嚏——”抹了抹鼻子,都怪那女人大清早的把自己趕出來害的自己著了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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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泠萱呆在房中甚是無聊,細細打量著獨孤玨的房間,房中的裝潢一切布置的井然有序,和普通大戶人家的比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
地下室一般不都是在主人房間裏的麼?這房間中應該有什麼機關才對吧。蘭泠萱眸色流轉著打量這房間,心下暗暗思索著。
首先是房間中央的紅木四角桌,桌腿是扭曲著的鏤空雕木支撐著地麵,桌旁擺放著兩個精致小巧的紅木小凳子。屏風後麵橫放著一張紫檀蘭雕綴金床,被褥是大紅底春花秋月紋絲薄被,故意被泠萱卷著團扔在床上,旁邊散著個雲錦抱香枕。剛才坐在床上的時候蘭泠萱故意按了按床板,雖然隔著厚軟的寶藍色綢緞床墊,但是下麵很平坦,不像是暗藏什麼機關。
床的對麵是一座楠木製成的書案,案台上擺著黑漆雕梅花筆筒,筒中豎放著五六支長短粗細不一的毛筆。筆筒的旁邊擱置著一個荷葉蓮藕筆舔,外加一塊白玉花雕鎮紙。雖是些零小的部件,卻被擺放得井井有條。
書案的旁邊立著一座有些古老的檀木書架,書架上厚厚重重的摞了成千上萬本書。泠萱瞧著撇了撇嘴唇,好像是獨孤玨多好學一樣。
“奇怪,這是什麼書?”蘭泠萱目光落向頂層一本包裝為暗紅色的書皮、體積很小很薄的書。它是這些書裏最奇特的一本,其他的書都是墨黑色封皮的,也有幾本是鵝黃色書皮包裝的,但唯獨這本顏色看著最特別。
蘭泠萱好奇的看了看,隨即搬起房間中央紅木桌旁的小凳子,放在書架下;然後小心站穩著踩上去。慢慢踮起腳尖,抬起胳膊伸向那本紅色小書,隻覺得指尖觸到的時候感覺表麵硬硬的,彎起手指在上麵敲了敲,立即傳來“咚咚——”聲,看來裏麵是空心的。小心翼翼得將書抽出來,卻發現這並不是一本書,而是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蘭泠萱跳下小凳,把凳子歸回原位,然後慢慢扣開扣在小鐵環上的小勾,小紅盒便“啪——”的一聲自動彈開了。
裏麵放著一片薄薄的銀製梅花型紋的銀片。蘭泠萱把絲帕蓋在手上,然後慢慢拿起那個奇怪的銀片。
怎麼記得好像在哪見過這圖案......
等等,是花瓶上的圖案!蘭泠萱突然眼前一亮轉過身去,發現身後桌子旁邊的木架上擺著一隻外表是純銀的鏤空花瓶,裏麵插著兩支看上去特別逼真,實質摸上去卻毫無水分的黃色鬱金香。
銀製花瓶中間是鏤空的,鏤空的圖案正好可以和泠萱現在手中的銀片剛好吻合。蘭泠萱把銀片輕輕插入那個花瓶的凹槽中,突然覺得下麵的木架與連接地麵的部分轉了幾圈,然後,隻聽“吱呀——”一聲,蘭泠萱身後的床邊微微傾斜出一個小縫,剛好可以讓人鑽進去。
蘭泠萱眨了眨眼,好奇的湊了過去。‘這裏就是玲瓏口中的地下室麼?’心下泛著疑問,還未等自己多想便小心翼翼的鑽了進去。
身後傳來“砰——”的一聲,泠萱立即警惕得回頭看去,隻見剛才傾斜的床榻慢慢又恢複了原來的形態。
此時麵對的是一個樓梯,深不見底。蘭泠萱看著這片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室,深吸一口氣,便慢慢抬腳踏下去。空曠的樓梯階裏回響著若有若無的腳步聲,遠處的石板上傳來“滴答滴答——”的響,回蕩在蘭泠萱的耳邊,既空洞又詭異。從遠處落下的水珠碎了一地,地上隱約可見被水珠積攢的一小灘水微微泛著點點幽暗的光。
沒想到,獨孤玨房間的地下室竟如此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