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奴婢不敢妄自論斷。”悠然此時早已提起百分之二百的小心。
“無妨,隻是個故事而已。”玄冰硯喝了口茶,似乎在等著悠然的解釋。
“奴婢以為,他若因一時之氣殺了她,日後定要後悔。因為被留下的人,總是最痛苦的那個…”
“被留下的人…”玄冰硯闔了眼,良久才道,“是啊,朕就這樣被她留下了。這許多年,朕一直在找那個孩子,隻想問問她,那時,她娘到底是怎樣想的…她還沒給朕一個原因,沒任何理由,就這樣自私地離朕而去,難道朕不該恨她麼?!”
悠然歎了口氣,道,“奴婢竊以為,太上皇沒有這樣做。”她看玄冰硯呼吸一窒,便知自己猜對了,“您根本沒有恨她,更
52、深宮十日3 ...
多的是愧疚吧,沒能達成給她的承諾,沒能給她幸福平安的一生。有道是‘情到深處無怨尤’,您或許還想著補償她的孩子,但是,您是否想過,她也許並不想要您的補償,她從來想要的,隻是和一人相守,隻是能夠自己選擇,隻是自由…”
見玄冰硯用打量的目光看她,悠然想這下完了,說得太多…她咬咬嘴唇,跪下道,“奴婢多嘴了,請太上皇責罰!”
玄冰硯示意她過來,悠然便跪著挪到他腿邊。
“抬起頭來。”
悠然心中不免擔憂,卻也不敢反抗。玄冰硯看了她半晌,才道,“好一句‘情到深處無怨尤’。她也從來不怕朕,喜歡用這樣教訓人的語氣說話…不過,她沒你這樣沉靜的性子,總是衝動,當自己是除惡濟貧的女俠。起來吧,朕不會罰你,朕的女兒若是在,也這般年紀…”
悠然因為穿越一遭,年紀看起來較小,此時她隻道是玄冰硯又想起阿珂了吧,隻覺得他忽然蒼老了很多。
悠然剛起身,便看見玄煜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他都聽見了麼?
玄煜熙看到她的目光,便走過來,道,“父皇,天寒,兒臣送您回宮吧。”
玄冰硯點點頭,似乎疲憊得不想再開口。
送走玄冰硯,玄煜熙和悠然一道返回千萍宮。他遣退了身邊侍衛,道,“悠然,你真的是父皇的女兒麼?”
“這…”悠然也沒有確切的答案,“是或不是,本已不重要,這世上早就沒有什麼琉婉公主。子昕,”她忽然看著他堅定的說,“對不起,我想,我要走了。”
玄煜熙眼中一痛,道,“你終是選擇了他麼?即使知道他在騙你,利用你…引朕上鉤?”
悠然蹙眉,他的話如鋒芒句句刺入她心間,可她必須堅定,有些事越是不忍,愈加殘忍,“子昕,抱歉,如若我此時還繼續踟躕,便是真的騙了你。”
玄煜熙沒說什麼,他背過身去,聲音平靜,“既然你主意已定,朕尊重你的選擇。”說罷折扇一展,瀟灑而去。
“謝謝你,子昕。真的。”悠然一陣感動,她想告訴天上的母親,她未能得到的,她得到了,自己選擇的自由,謝謝你,子昕,真的。
第八天。
今天一早,悠然還沒出門,便聽見閑意匆匆忙忙跑進來,說宮裏已經炸開了鍋,因為太上皇他遇刺了!
悠然隻覺得心中一緊,那個對愛人念念不忘的人麼,終是沒等到他想要的故事的結尾麼…
悠然跑到靜心殿想要找子昕,卻隻見閑雲正匆匆往外走去。
“閑雲!”悠然叫住她。
閑雲見是她,深深皺了皺眉,似乎十分不悅。
“太上皇他…怎樣了?”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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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了她,隻得小心問。
“太上皇的事豈是你我能打聽的。”閑雲沒好氣道,“想知道你便自己去問皇上。”
“我隻是擔心子…皇上。”昨天的事悠然自然不會說,隻是麻煩接踵而至,子昕會很難過吧。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閑雲怒道,轉而歎口氣,道,“跟我來吧。”
悠然隨她來到養心苑,玄煜熙正從屋裏出來。看到悠然,他微微點頭示意她過來。
見他隻是有些憔悴,並沒太多尷尬,她心想反而是自己氣量窄了吧,於是說,“子昕,太上皇他…”
“受了重傷,但性命保住了。”
“刺客抓住了麼?”
玄煜熙皺眉看她,見她卻不知情,才道,“…跑了。”
不管怎樣,人還活著,悠然如是想,便不再問了。
“明天便是祈靈儀式,你跟閑雲去準備一下,早些休息吧。”玄煜熙說完也轉身離去,背影透著濃濃倦意。
悠然回千萍宮告別了幾位宮女,便隨閑雲去聖壇準備了,她們負責灑掃的宮女,都要提前一天住在那裏。
終於到了祈靈儀式當天,悠然混在幾個灑掃宮女中進了聖壇內部。
這裏遠比悠然想象中來得破敗,狹長幽深的隧道似茫茫無盡頭,牆壁上除了搖曳的燭火,塗滿了不明所以的壁畫。經歲月剝蝕,隻辨得出一些人像,據說記錄的是玄天國建國的事,已逾數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