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漠是誰,隔岸的花,水中的月,不是不想靠近,不是不愛。她在枝蔓間輕舞,淚水迷蒙了雙眼。愛不起,不如離去。
她抬起頭來,仰望天邊,天空中疏離的煙雨迷茫,風卷雲舒,終要失去原先的光澤。
俯瞰著這滾滾紅塵。
一生一世,終要離去。
末了,卻什麼都沒有留下。
……
等夏歡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俞漠坐在床邊,他的手心裏緊握著她的手。
他臉色蒼白,眼中盛滿濃濃的悲傷與複雜,他對她說:“夏歡,你有了我們的孩子,已經兩個月了。”
她的眼角滾下一滴清淚,無力地閉上了眼。
他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他說:“醫院診斷,你的身體太過虛弱,有滑胎的跡象。況且,”他閉上了眼:“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會讓你吃不消。”
夏歡的身體驟然一顫,孩子,這是她的孩子,這是他與她的孩子。
她伸手輕輕的撫上了腹部,那裏麵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那裏麵跳動著的,是她的孩子。可是……不,不要!她不能不要他,她不可以不要他。
她緊咬著雙♪唇,伸手撫上了他微紅的眼睛,她的眼裏一片濕意,她說:“這是我們的孩子。”
他的神色驟然一怔,她的手很涼,但他卻異常的欣喜,長久以來焦灼的心痛似乎減緩了好多。孩子,是他和夏歡的孩子,他對這個孩子的期待比想象中來的要強烈的多。
她說:“我們不能不要我們的孩子。”
……
三個月後,俞家花園。
已經是春末,午後的陽光輕柔地從半空中籠下,揚揚灑灑地流瀉了一地。
又是一年櫻花紛飛時節。今年的櫻花開得格外絢麗。
花園中的平地上架起了一副畫架,白色的顏料,粉色的花瓣,縈繞枝頭間,輕慢的飛舞。
一名女子站在畫布前望著眼前的景色怔怔出神。她伸手撫上了自己已經微微隆起的腹部,那裏,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眼簾輕垂,已經放下了嗎?她不知道。俞漠,什麼是不可分離,什麼是永遠。曆經了多少塵世的蒼涼,她於紅塵的路口徘徊,卻總也參禪不透。或許是她沒有慧根,無法解脫如此多的愛恨情長。
很多年前,她初踏進這裏的時候,也是如此時節,那時的樹上枝椏縱橫開滿了花,白的、淺粉的、花瓣無風自蕩,悠悠飄落。如蝴蝶的羽翼,兒時的一時興奮,她掙脫被握住的手就這麼衝進了眼前的花雨裏。提起裙角輕輕轉了個圈,那些透明的花瓣便自然而然地在周身旋轉飛舞。那時,她甚至覺得自己小小的身子都輕盈地可以飛起來。
門口有腳步聲響起,從記憶中轉醒,她緩緩回頭。此時的俞漠正手持一本書,駐足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望著她緩緩而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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