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謄抄上叫《江南行居錄》的手劄。好幾冊呢,寫了好久,但總覺得寫不夠,擔心一個沒寫清楚易慎就看不明白。但其實傻子不知道,有好些東西易慎在那次去江南的時候都看過了、聽過了。
“他去江南不光為了當地災情,也因為你,這些你都不知道。”溫汲苦笑,看著壘在易慎身前的一摞書冊,繼續道,“他後來跑來江南,是過來養病的。”
易慎握著書冊的手驟然收緊,難以置信地盯著溫汲滿是嘲諷的眉目,失聲道:“你說什麼?”
“在相府後院的圍牆上放荊棘,就是怕你翻牆進去瞧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誰都攔不住你,但隻要他態度堅決一點,你也就聽了。”溫汲嗤笑一聲,視線轉向寧懷宣手中的那冊《與君書》,道,“積勞成疾?怎麼會這樣的?你易慎堂堂一國之君都不用因為處理國事通宵達旦但是懷宣一個丞相就要坐在書房裏直到天明,為什麼?就因為你習慣了禦書房裏有懷宣那麼一個人,所以他就一直陪著,有事都壓去晚上回了相府再處理。他晚上不是睡不好,是根本就不能睡。”
那些絮絮叨叨的話從溫汲口中一一說了出來,一如當年易慎以為寧懷宣心中絕情在東宮書房裏酒後的瘋言瘋語。
要的是一顆真心,他們都給得起對方,但寧懷宣終究瞞著他,到死都沒有說過半點後悔。
那些他極力營造出來的平靜跟安寧,曾經也一直教易慎以為可以延伸到很久很久之後。於是他傻傻地信了寧懷宣的話,放他去江南,然後在等他回來,這樣周而複始,還有小別勝新婚的喜悅與親近。
隻要那個人一笑,易慎就忘記了始終纏繞在心底的困惑——寧懷宣藏著一個秘密沒有與他說。他想知道,但寧懷宣總能將問題化解開,將他引去別的地方,然後就這麼稀裏糊塗地忘記了,等下一次想起再問的時候,兩個人依舊周而複始。
那些過往一一浮現在眼前,從六歲開始第一回遇見,一直到現在,二十四年。有什麼是不能與他說的呢?病重了又怎麼樣?不久於人世了又怎麼樣?隻要他還是寧懷宣,就是他易慎堅持要一起走下去的人。
都說寧相脾性溫和、與人為善,但如今這一刀捅得著實狠厲,枉他易慎還以為會跟之前一樣會將那個人從江南盼回來,說說笑笑著再過一個二十四年,可能的話,再有第三個……
但是沒有了,再都沒有了,寧懷宣就這麼忽然走了,猝不及防地從他身邊消失了。他用了這麼多年才習慣有這樣一個人,遲鈍得連自己都不得不鄙夷自己,如今突然沒有了這個人,他又要花多少時間才能習慣身邊沒有寧懷宣的情景呢?
等到哪一天他能不在批奏章批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就想看看那個人,看他坐在座椅上看書的樣子;或者不走在宮道上忽然就停下來叫他的名字;再抑或不會看見易暄就想起曾經有那樣一個人出現在自己生命裏。
傻子,你到底有沒有明白當年我跟你說想去江南的目的?
我是想跟你一去呀,不光是江南,還有西域,還有很多我們沒有去過的地方,拋開君臣之禮,沒有廟堂束縛,就咱們兩個,時間再少都沒關係,你在我身邊就可以。
可是這會兒,我的手心裏空空如也,你是跟我賭氣躲去哪兒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又該去哪裏找你呢?
寧懷宣,既然在一起了,我不想就這麼鬆手了,遇見個自己喜歡的人,多不容易啊。
作者有話要說:頂鍋蓋跑走~不要打我~惡趣味這種東西丟不掉TAT有惡趣味的孩紙桑不起TAT
再次給點擊並看完這一章的TXs鞠躬~
我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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