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想我們的關係。我跟你待在一起的時候也很快樂很高興。每次見到你的時候,心裏都會激動得不得了。但是,不管這是不是愛情,我覺得你都應該回到你的軌道上去。這是我真心的話。你知道嗎?我很小就出來打工了,我混了這麼長時間,我得出了一個道理,就是,做成一件哪怕是再小的事也都是不容易的。每一件事情都有成本。不是我不想擁有愛情。不是我不想得到你。但是,做這件事需要成本。你可能覺得我這樣說很卑鄙,好像成天在想著怎麼算計你。可事實就是這樣的。你考慮過沒有?我的家境不好,家裏蓋新房還欠了債,我哥上學每年也需要很大一部分錢。而你家,跟我的境況完全不一樣。當然可能你完全不在乎,我也可以不在乎,可是,我們沒辦法讓別人不在乎。你可能會說,我們的事,沒必要照顧別人的感受。但是,我們倆的事怎麼可能跟別人沒有關係呢?你跟你男朋友,雙方家長都同意了,你說散就散了,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啊。你爸媽同意嗎?他們不打死你才怪呢。四年多了,你們雙方有多少物質上的金錢上的來來往往,這些怎麼糾纏得清楚?再有,你也隱隱約約知道,我們兩家老輩上就有些恩恩怨怨糾結不清。我們好像還有一些親戚關係,兩個人待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還犯什麼忌諱符不符合一些這風俗那習慣?這其中的阻力有多大,你想過沒有?還有,這還沒在一起呢,你這個將來的弟妹就先給打預防針了,你說,要真在一起了,我怎麼跟她相處,怎麼跟你弟弟--我這個最要好的朋友相處?我前後都想了,你應該回到你的軌道上去。我不應該再和你有什麼瓜葛。而且,你也隻是在矛盾,覺得兩邊都很重要,你也沒有徹底地選擇我,我們的關係也沒到那個份上。我早就這樣決定了,隻是,有時候,理智歸理智,我他媽的很多時候也控製不住自己,我也有那麼多不舍。所以,長痛不如短痛,我們以後還是別再有什麼來往了。這就是現實。沒辦法。就像,你不想算計你的同事,可你不這樣做,你就得不到最高的獎金和工資。就像,你不想低聲下氣卑躬屈膝地跟著領導在飯桌上鞍前馬後,可你不這樣,你照樣也得不到那最高的獎金和工資。全他媽沒辦法,這就是我這樣人的賤命。什麼愛情啊還,我連飯都吃不上,我還想他媽什麼想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和她的臉上都掛滿了淚珠。
“莎莎姐,對不起,我說多了。你多保重吧。我走了。”
吳柏抹了抹眼淚,轉身要走。
李莎莎猛地撲上去抱住了吳柏的後背。
“你別走,吳柏。我不讓你走。你別走。”
“莎莎姐,不要這樣,放開我,不要這樣。”
“你以前很聽話很寵我啊,你現在怎麼變了呀。行,我回到我的生活。我回到沒有你的生活。但是,今天晚上,你別走。你要了我吧,就這一次,也算是一種了斷。”
吳柏猛地轉過身來。
“你這是什麼混蛋邏輯啊。有用這種方式了斷的嗎?你把我看成什麼了?你以為我是你那個姐夫啊?”
吳柏掙脫了李莎莎,又轉過身去。
李莎莎站在那裏,流著淚,壓抑著聲音說:
吳柏,你轉過身來,你看著我的眼睛,你用你的心跟我說一遍,你不想要。你說完了,就可以走。以後我們誰也不認識誰。你給我說一遍。
吳柏又猛地轉過身來,撲到李莎莎身上。他把她抱到床上。他們兩個滾在了一起。他用牙齒撕爛了她專門為他而穿的漂亮的裙子。是的,是用牙齒撕爛的。那一刻,他恨不得隔著衣服進入她的身體。可是,當那件漂亮的裙子被撕爛以後,當她赤身裸體在了他的麵前,他騰地站起來。
“對不起……不行……我們不能這樣……”
吳柏喘著粗氣瘋跑出了味道曖昧的屋子。李莎莎的誘惑香飄萬裏,他慶幸他的劫後餘生。夜已經全黑了,一絲冷蟬的嘶鳴突然響起。他回到了他的生活。
如此如此熟悉的場景。如此如此熟悉的男女。曆史似乎就是這樣的匪夷所思。他和她。他的爺爺和她的奶奶。嗬嗬,夜已經全黑了,一絲冷蟬的嘶鳴突然響起。
吳月跟李大進定的是口頭上的娃娃親。李大進滿月的那天,吳月出生了。吳月的爺爺吳天狗正在李大成家喝滿月酒呢,來人報喜了,說,他兒媳婦生了,生了個女娃。李大成正跟吳天狗喝得起勁,聽說了消息,一拍桌子吼道,你老兄的孫女就給我當孫媳婦啦,到時候,我孫子不想要你孫女了,你孫女愛嫁誰就嫁誰,我孫子要是想要,你孫女就得乖乖給我當孫媳婦,不從的話,媽的,我教我孫子走他老爺的老路,別管三七二十一,先幹了再說。你給我表個態,同意不同意?吳天狗已經喝得不省人事了,也拍著桌子說,上刀山下火海,你說了算。
這門親事就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