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時間的沙漏,流不走的是曾經(1 / 1)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裏,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裏,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裏,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裏,不舍不棄;

來我的懷裏,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裏,

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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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暮昊,這是我多想念給你聽的詩。讓那個十七歲的安若琪,用軟綿綿的嗓音,在你的耳邊,輕輕誦讀這首代表二十七歲的她的感情的詩。

井暮昊,這一生我並未後悔遇見你,如果有來生,再次愛上你,我也不會後悔。

你說過,愛情這個東西真的不講道理,愛就是愛了,不管不顧,沒有理由,就算我們之間橫亙著血緣,你也不在乎……

這是你在我耳邊的囈語,當時的我還在病床上昏迷,而你就那麼,一點一滴的,從我們的相遇,說到我們的現在,那個姑且稱之為“現在”的曾經。

是的,曾經。距離那個所謂的“現在”,已經過了很多個年頭,久到,我都幾乎快要忘記了自己是誰。

井暮昊,我是誰?是十七歲愛上你的安若琪?是二十歲離開你的安若琪?是二十五歲回到你身邊的安若琪?是二十七歲離開你的安若琪?還是現在已經忘記了她已經多大了的安若琪?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快忘記了,幾乎都快忘記了,井暮昊這三個字,之於當年的我,有多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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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暮昊,若水,現在,在這座古老的城市中,大家稱呼我為若水。

我想我得像老子說的那般“上善若水”。

世界上最柔軟的東西莫過於水,然而她卻能穿透世界上最為堅硬的東西,沒有什麼能夠超過她。不見其形的東西,可以進入到沒有縫隙的東西中去。就像多年前的愛情,無聲無息的滲透到我們之間,從此,將我們一生牽扯。

井暮昊,我現在身處4000米之高,像神一般眺望著那所城市,對,有你在的城市。

飄零了這麼多年,從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最終,我還是回來了,回到了這個我自認為離你最遠的地方——青藏高原。

果然是高處不勝寒,否則,現在的我怎麼會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呢?可是,明明,我已經適應了這裏的高山氣候的……

是的,井暮昊,我現在西藏布達拉宮,處在這樣一所規模宏大的宮堡式建築群,我撫摸著古典的牆壁,本該安寧,可是,眼淚卻毫無預警的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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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央嘉措,這個我喜歡的藏族詩人是這樣來寫他的愛情: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

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

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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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井暮昊,這首詩,說的多像我們。於是我便用這首詩,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要忘記,要麼就放棄。可是,明明口中說的那麼決絕,但是心裏卻如此彷徨。

井暮昊,我們之間的愛情,像一場盛大的煙花會,有過她最最美麗的一瞬間,可是,就那麼一瞬間而已,其後便是撕心裂肺的被狠狠撕裂的痛苦……

我們兩個,就像煙花,有過一場美麗的邂逅,但是最終還是綻放在夜空中。

時光匆匆流逝,三年,五年,兩年,到如今的許多年,有時候我都疲憊去計算我們之間流逝的那些時光。

井暮昊,最近我總是頻繁的想起:那年的櫻花樹下,十七歲的我遇到了十八歲的你……

……那年,櫻花盛開……滿天的寧靜與美好,而,最美好的,就是,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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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沙漏,匆匆流逝,時至今日,唯有回憶站在那裏,回望我們,以一種孤傲的姿態……不來不去……

井暮昊,我想,我們之間,擁有這麼多的回憶,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