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HONE的震動聲,在我還沒來得及把下巴再次枕在雙手上恢複剛才的姿勢時,響起。
輕微,不大,隻驚動得了有心的人。
“家城?”我叫了一聲。“玫瑰,對不起,我剛才來不及接你的電話。”他說。來不及?我抓到了他的語病,原來他也會有來不及的時候。
“沒關係,家城,你”
“城,我的玫瑰呢?”一把熟悉的溫柔聲音,傳進耳裏。
“我幫你擺好了,在偏廳。”他往遠方喊了一聲,聲音有少許的破碎。
“哦,知道了,我去看看,我的寶石項鏈好像也在那裏。”自言自語,卻無比清晰。我突然很討厭科技的發達,我更討厭創造如此清晰對話的IPHONE的APPLE公司。
“對不起,玫瑰,你剛才說什麼了?”他總會在我想發火的時候緩頰。對不起,三個字,何等神聖,他把這麼少有又神聖的道歉堵住我的嘴巴。
“沒事,恭喜你找到敏敏了。”我忍住哽咽,輕輕地祝賀他。他一定很開心吧?他最愛的女人,就在他身邊。
“玫瑰?”他喚了一句,是輕柔的,喚得我淚水也流了出來。
“城,你騙我,不在偏廳”一聲不悅的嘟囔,打斷了我欲開口的話。
“玫瑰,你可以等我一下嗎?我要去處理一些事情。”不是詢問,因為他在我還沒有回應的刹那放下電話。
我抓住縫隙把哽咽釋放,然後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不就是在這裏嗎?從以前到現在都那麼瞎,你呀,要戴眼鏡了。”唐家城的口吻,不含責怪的意味。
“那我戴眼鏡,你會不會不喜歡?”敏敏的甜膩笑聲,極其自然,像在對自己的愛人撒嬌。
“那你戴戴看,到時我再告訴你。”輕輕的腳步,是故意放慢的謹慎。
“那是你說的,我戴了你不要意見多多,哼。”可以想象得到,那個嬌弱哼一聲的女人,此時此刻是多麼的幸福。
這個幸福,是我無論怎麼把握與緊抓也抓不到的。不屬於自己的幸福,是該還給原本的主人了吧?
“玫瑰,不好意思。”
“沒關係,嗬嗬。”我哭著歡笑。
“剛剛睡醒嗎?”他找了一些問題。
“嗯,其實我”
“啊,城,浴缸壞了,噴出好多好多的水呀!”一聲惶恐的呐喊,促使一個以冷靜為名的男人丟下電話。
“怎麼那麼不小心呢?進去之前你不會先試試浴缸嗎?”焦急,無奈,擔憂夾雜著絲絲心疼的聲音,隨著門的開關,愈來愈清晰。
“我哪知道那麼多毛病?好冷哦,城,真的好冷哦”惹人憐惜的聲音,是就算不是愛人也招架不住的魔力。
“不要動,我幫你擦身”這無疑比煉獄還慘絕人寰。我做不到封閉自己把愛情交還的豁達。
顫著指尖把IPHONE關上,我杜絕了那一聲聲如刀一樣割著我的心的甜蜜。我是個心胸狹窄的女人,我是偽裝得很大方實際一點也不大方的女人。
把電池拆掉後,我才甘願地放下IPHONE。他找到了敏敏,卻沒有回別墅。
從他的疑問與抱歉中,我想欺騙自己也難。當夢碎的時候,也間接證明,我該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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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收起眼淚的。既然要蘇醒了,收起眼淚展開笑容是我的義務。“嗚”情不自禁的哽咽,是源自於掩飾得不夠好的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