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的兩天,你也挺逍遙的。”他好整以暇地透過鏡子,宣泄他的不滿。我依舊麵無表情,這個時候,我完全失去了偽裝的力量。
我看著他,用自己流淚流得反而更清晰的雙眼,細細地看著鏡中的他。這是著名廣告的姿態,我們倆像靜止不動的廣告明星,以鏡子對話。
唯一不太完美的瑕疵是,我的臉過於蒼白。
“怎麼?心虛得不會說話了嗎?不要用這種沒有表情的死灰模樣對著我,因為你不配。”他破功,違反了約定好的靜止。
“我的確不配,自始至終,我從來就配不上你。”不知哪來的力量,我勾唇,打碎了自己的麵無表情。慢慢地撐起自己,我異常小心。我在這裏撲倒過,所以我不能再次撲倒。
“你在說什麼?給我重複一次。”他不至於呼喊的威嚴,已經足以凍結任何在聽的人。
有一種人,真的麗質到無法讓人不妒忌。
“我不想跟你吵,請你放開我的手。”我轉頭,看了看自己被他抓住的右手臂。不經意地掃過,我看見了自己手背上的疤痕。
“吵?”他傻眼,語氣有一瞬的顛簸。
“放開我,算我求你。”我的疲倦,回來了。閉上眼睛,藏得滿滿的千言萬語,我無從說起。
“睜開眼睛,我給你解釋的機會。”他還是不打算放開我的手。久得像一世紀那麼恒久,我才自疲倦中睜開眼睛。
“我沒什麼好解釋的,家城,請你放開我,我真的好累。”一番沉默良久的哀求,他聽進去了。他摔開了我的手,渾身散發不悅的氣息。
得到解脫的我,立即轉身,把梳妝台上的日記本收進行李。
空白了兩天的日記,我是該好好地找個時間補回。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的質問,回蕩在寬敞的空間裏。手上的行禮輕顫,我的指尖冷得發寒。我再度合上眼睛,調整自己也跟著顫抖的心。
“家城,你愛我嗎?”把小行李握緊,我轉頭麵向他。
他看著我,沒有立刻回答。
“你愛的隻是敏敏,那朵真實嬌豔的玫瑰。”而我,隻是一個影子。
在他遲疑的一刻,我越過了他,開門。
重新提起行禮,我整裝待發。
“這是你要離開我的借口。”他失去幽雅,冷咧的語氣帶著凍傷人的決心。
“一個人的離開,不需要借口。有的人需要走了,就真的該走了。”就好像我的媽媽一樣。
一步,又一步,在長廊裏,我走出了一條淚路。
“好,隻要你踏出別墅的大門一步,我們倆就一刀兩斷。”他站在房門口,沒有追來。
我不是那個可以讓他失去冷靜追逐的人,我早已知道。擦幹淚水,我那不誠實的渴望破滅。
“我會祝福你跟敏敏。”苦澀的言語,在一滴又一滴的淚水滴落的時候,被嚴重的哽咽吞噬。
他沒有追來。一步一步沿著自己的淚路,我走至大門前。
轉頭望了望美輪美奐的設計,寂靜的沉痛包圍了我。
從此,這裏隻會是回憶的一部分。
“再見,不,應該是不再見了,美麗的別墅與我愛的家城。”打開大門,拂麵的夜風,是不饒人的冷凝。
越過花園,我這一次,選擇了最短的路。
我不想,再看到那個揪心的秋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