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這個!”明初心似錐裂,她越大聲喝斥他,心就越痛!“我帶你去找師父,毒性擴散地很快,別說話。”

“我沒騙你,”承元眼前一片模糊,毒液在身體內走動時那麼痛苦,他不知這毒到底有多急,會不會立刻要了他的命,這種情況下他已來不及去想更多的事,唯獨憐惜眼前,不知是他意識渙散,還是她在哭,他看不清她那雙本是清透靈淨的眼睛,這讓他很急躁,像生命要走到盡頭一般令他無措。

“除了太子府,永豐鎮是我最大的痛苦,我從沒犯過那麼大的罪,雖然,我總在勸自已,權術就是以地為局,以人為子,但我真的很後悔,也許除了連累村民,我還有別的辦法,可以給衛琛解圍……”胸口好疼,似有一把刀在骨頭裏狠狠地攪動,將他的骨肉攪碎。

“不要再說了……”明初噙著眼淚,怎樣也忍不住,轉頭向孫野吼道:“你死了麼!還不快牽馬過來!”

“哦,來了!”

孫野孫子一般灰溜溜牽馬過來,幫忙把承元扶上馬,明初叫來黑子:“護送他去找天啞解毒,務必保證他路上的安全。”

黑子一身的零散傷痕,活像一個血人,但接命令時仍然字字鏗鏘,卻在話出口後身子陡地一沉,像用盡了所有力氣。

“算了,你留在這兒,讓王元帥的軍醫給你看看。”明初不忍,這一次他們也損失慘重,十名銀衛在對抗攝政王的白衣高手後僅剩下了兩人。

可她還要殺那個狗雜種……

“王元帥,”明初向王少安喊道:“派人送他去找天啞,你們府上的修羅也可以,要快!”她轉過身子向王少安那邊走去時,忽感覺到手臂一重。

承元緊緊拉住她的衣袖,此刻他已神識不清,模糊地低喃著:“不要走……”

與此同時,一批馭馬飛馳的禦林軍逼向了王家,為首的副統領高聲喊道:“太後有令,活捉攝政王!”

壞了! 已經來不及了!

“我想結束亂世,讓大家都有好日子過……”承元的話很輕,淹沒在一陣亂糟糟的鐵蹄聲中,但就是那樣神奇,明初全都聽到了。

——我想彌補,可別人,還會給我機會麼?戰爭不一定是罪,隻要它能給百姓換來更久的安寧,就不是罪……我沒有騙你,這安寧,我有生之年,會讓你看到……

眼前淚霧重重,明初狠狠擦去臉上的淚漬,翻身上馬:“駕!”

……

禦林軍趕到王家,從王少安手裏押回了攝政王,攝政王逃過一劫,在副統領的押解下帶回了皇宮,關進宮中大牢。

明初離開王家後,很快會合了天啞,那時承元胸口上的兩個紅點已經蔓延至整片,並且由暗紅色變成了黑色,十分危急,天啞給他吃了保心丸助他保護心脈,再給他進行一係列解毒排毒,經過一夜的折騰之後才保下了性命,但仍然昏昏欲睡,不省人事。

敬王府,臨安閣。

天啞站在臥房門前,恬淡目光看向遠方天空。

又是一天,竟還不如昨天那般明淨了。

在萬裏無雲的昨日,攝政王的罪行昭告於百官,攝政王也以企圖造反逼宮的罪名被押入皇宮大牢。

而今天,攝政王的事杳無音信,聽說早朝時有臣子進言處理攝政王的事,被雲太後當殿痛罵,說是小皇帝受到驚嚇,今日還未回過魂來,別人這時提攝政王就是“不顧少帝感受”,“存心想逼死皇帝”,嚇得那幾位臣子不敢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