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無路可走(2 / 2)

“你瘋了!”王少安立馬又握回韁繩,銳利的眼像劍的鋒芒,“憑你,不是去送死麼?”

明初悲極反笑:“死又有什麼,你剛才不是說,就算求死,也要能殺一個是一個?我現在,就是求死,隻是想在死前拉幾個畜生陪葬。”

“你肯定麼?”王少安都覺得自已多此一問,“如果你真有這個打算,我能幫你什麼?”

這句話問得好,明初立馬接下他的話,“給我使用你王家勢力的權力,你們王家,是製約攝政王最好的人選,尤其是你現在領兵在外,即便那個畜生想動你們家,也得顧慮重重。”

沒錯,她和爺爺的想法一樣。王少安腦際掠過爺爺寫的那封信,心底忽就開朗了許多,加上連戰的事,恐怕王家真的已無退路。

思慮片刻,王少安從身上取出了一樣東西,一個圓型的縷空金雕,上麵雕著精致的雄鷹,隻比銅錢大了一些,由幾根紅繩編成繁複樣式,雖精致,但看起來也不像有多名貴。

“這是我在王家的身份象征,金鷹上有我的名字和生辰,你拿著這東西,就可以行使我的權力,”王少安把金鷹交給她:“別看它很不起眼,上麵卻有機關,如果到了絕境,可以按動它的邊緣,金鷹會彈開,裏麵有劇毒的藥。”

明初想也不想地接下,按照王少安所說的方法打開金鷹,再合上,從王少安手裏搶回韁繩:“我知道了。”

“慢著,”王少安喊下她。

她坐在馬上,俯視著王少安,等他說話。

然而他停頓良久,才慢吞吞地提醒一聲:“我稍後會派幾個好手跟過去,帶上你所需的所有東西,記得,路上小心,京城小心。”

點點頭,想到橫屍的韓生她話音哽咽地不能自已:“我爹他……幫我給他收屍,我會帶他一起上路。”

“交給我了。”王少安爽快應下,眸子一垂,落在他心愛的戰馬身上,它通體泛著光澤的紅,臀腿雄健,是一匹珍貴罕見的汗血寶馬,他拍拍馬身:“火雷,好好聽新主人的話,她也是在為我做事。”

火雷嘶叫一聲,算是給了他回應。

目送王少安挺拔的背影越走越遠,明初的心久難平靜,韓生死時的模樣像刻在了燒紅的鐵板上,烙進她的腦子裏,她任由悲傷在心中無限放大,挑戰著她崩潰的極限。

她放低視線,停在了懸在馬身旁的一把橫刀上,本就深沉的目光又加重一層。她跳下馬,拔出橫刀,像個死人般麻木地扒開自己胸前對襟,露出她帶著十字型傷疤的左肩,冰冷的刀放在肩上,握柄的手加重……

“明初!”

熟悉的嘶喊傳過來,尋聲而看,來的人是承元。

一身普通的小兵服裝,胸前一片簡單的竹甲,腰上帶著一把橫刀,發帶將他烏亮的發高束,平凡的裝束也不能掩蓋他高華氣質,此刻他的眉間深擰,在向來處事不驚的他的臉上所代表的情緒有多深,可想而知。

明初冷笑。當時情況錯亂,她被仇恨與傷痛衝昏頭腦,但在她將纓槍紮進連戰心口時,還是看到了連戰身上插著的那把小匕首,彎如新月的柄,薄而精巧。她曾用這柄小刀給承元剔過指甲,那是他的隨身匕首。

承元混在士兵裏,在士兵們的注意力都在明初身上時,他已在暗中把致命的匕首對準了連戰,那時聲音很吵,即便高手也是很難留意到這柄匕首飛過的輕音,唯一能聽到這美妙聲音的,隻有死者。

“別做傻事,有事都可以談。”他惶惶上前,企圖尋找時機奪了她的刀,她看出了承元的意圖後決然退去:“別過來!”

承元聽說過這個特征,明初就是沈瓔,他早就清楚。四年前沈家九族遇害,沈瓔被喬裝改扮在家將的護送下離開京城。因為沈家家風嚴,沈瓔很少出門,而且來到京城也才不到一年,極少有人見過她的臉。當年連喜負責帶兵追捕,铩羽而歸後,也隻是提起沈瓔的左肩頭被傷到,很巧合地落成一道十字。在為數不多的線索裏,這應該是能分辨沈瓔身份的一個特征了。

“別傷害自己,把刀放下,”他戰戰兢兢地想靠上前去,又不敢再觸怒她,現在的她就像一隻臨近瘋狂邊緣的小獸,沒有多少理智可言。“隻靠這點痕跡不足以證明你就是沈瓔,你完全不必要。”

“你果然都知道,”她苦笑,一雙本是靈動的眼睛如枯灰般死寂,“我就是要削了這道傷疤,這是連喜給我的恥辱。”

“不,你想上京城,你想到最危險的敵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