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城離大都大概有五十多裏地,明初他們從瀾城起程的時候,大都的又一次大戰已經開始……

瀾城那邊卻很安靜。承元站在南城樓上,望著大都方向,從高處望去,可以看見廣袤的戰場,依稀能見眾人廝殺的場景,火光疊起,即便隔得較遠,戰場的悲壯與殘酷所帶來的震撼,卻不因這距離而被消減半分。

他似乎能看見戰場上一身銀甲,身材纖瘦但英勇不輸男子的少女,短短時間,他親眼看見她的成長像奇跡那般在她身上發生著,或者說她原本就是那樣的人,隻是碰到這時事,便把她身上的潛能給逼了出來,她遇事之果決,行事之雷厲,都令他無比驚詫,恍惚間令他想起了某位故人。

城樓上的風冷得人瑟瑟發抖,承元卻好像全無知覺。

“這叫什麼破事兒,本郡王好歹堂堂郡王,淪落到陪你吹冷風坐冷板凳的地步了,”陳郡王捂著嘴,打了一個水漉漉的噴嚏,他倚在城樓前,抱著一把青鋼劍,斜眼瞧著滿麵淡然的承元:“想我陳郡王,沒攤上晉南王這事之前活得多滋潤,這下倒好,我那麼多人馬打到隻剩一千人了。”

“留下不是很好?”承元笑道:“正好有時間休養,你這一千人都是精英,好好加以訓練,必能成為一支奇軍。”

“我正有這個意思,”陳郡王開始默默在心裏規劃起美好未來,“等晉南危機解除,王爺稱帝,我怎麼也得當個異姓王啊一字並肩王什麼的,畢竟是老王爺女婿,不能寒磣了。”

承元背對陳郡王,視線交向遠方的大都,有些不想再看他,“到時候再說吧。”

兩人說話時,陳郡王的一名士兵跑了過來:“郡王,有軍隊向瀾城這邊開來,大概有四五千人!”

……

攻打大都的朝廷軍遇到黔軍,本來在他們眼中那根本算不上一支正規軍,然而就這支原本戰鬥力薄弱的軍隊突然如人神助,變成了一支凶猛的奇兵,他們攻克有兩萬精兵守衛的瀾城,拿朝廷士兵的命來練刀,這讓大將軍連喜不敢再大意。

連他們當中的民兵都變成了一個個勇猛的殺將,他們知道自己的弱點,所以采取了以多敵一的戰法,不管戰況有多激烈,他們都堅持三打一,並且像無賴一樣,身上帶著各種各樣的武器,鐮刀剪子鉤子,辣椒水什麼的,急了上嘴咬甚至吐口水的事他們也幹,非把敵人弄死為止。

一百架三弓床弩幾百步外殺倒一片,勢頭銳不可擋,一群白衣人更是殺神附體,非常難纏。

而且他們軍隊有一種特別臉厚的氣質:他們很會騷擾敵方,甚至能控製敵人的情緒,他們利用騎兵快捷的優點,不停去騷擾對方各個戰陣,把對方的方陣打亂,把對方的脾氣惹爆,直到對方陣腳大亂,才向對方展開收割。

連喜是個從軍十多年的老軍人,他有鷹一般的目光,此時他忽略了會死纏爛打的民兵,忽略了武力驚人的白衣人,目光定定地看著在銀衛護持下的那位銀甲女將軍身上。

她看起來才十六七歲,稚氣還沒有完全脫去,身上卻散發著不容忽視的力量,她的英姿,她不拘一格的戰術風格,隱隱的,有某個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