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向來情緒不形於色的承元也不禁驚詫,本想叫住她,卻連自己都不知是出於什麼思緒的考量,居然任由她的舌尖軟軟地裹住手指,淡淡的疼,濃濃的詫異與溫暖。
明初像被人抽了一鞭似的,一怔。她飛快拿開他的手,還沒巴掌大的小臉瞬間紅透,剛想去斥幾句又臨時收住了口。手是她自己拿的,是她陷入往事暗自傷神,回憶起與父親的點滴,才致使她神思錯亂不知所以,承元就算很討厭,但不該背的責怪,她也不能隨便加在他身上。
想到在永豐鎮那會兒,她手上紮了木刺,承元就是想也沒想就為了吸出髒血,她還把他罵了一頓,嫌他嘴髒,現在換了一個人,她才曉得有多麼難堪。
“抱歉,”承元輕聲地道:“我手髒。”
明初也沒準備跟他爭論手髒嘴髒的問題,淡淡地回應了一個字:“嗯。”
她是一個雙重標準很嚴重的人。承元的頭有點疼。
“剛才說到哪兒了?”明初扯開話題,免得繼續尷尬。
承元力致於做個好屬下,對明初必然是謹從的,他接著說道:“如無必要,王少安不會屠城。祭祀日雖然等不及,但王爺和大公子依然可以拿先帝當擋箭牌,依然能讓王少安萬分忌憚。”
“怎麼說?”
……
此時安塘戰場上,從城中衝出一支全身素服的隊伍,他們披麻帶孝,領頭十多人懷中抱著先帝靈位,一開始引來一波飛箭射擊,但當朝廷軍中有人認出那靈位時,嚇得頓時癱倒在地,隻這一招,就已經讓朝廷軍隊束手無策,讓對方搶占先機……
“褻瀆先帝滿門抄斬,盡管隻是一個靈牌,一身為先帝而穿的孝衣,但意義非同小可,”承元說著,又漫不經心地把手在胸前,就在最顯而易見的位置上。
承元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明初不知道,不過這時她很明確地知道承元想讓她繼續修指甲,躺在床上讓人修指甲確實是一件無比享受的事。
“隻有這一招?”
“你剛才不也說了,我們打永州的主意,為的是方便從永州借道,借船送王爺南下。”
“是,”明初點了點頭,他可算認可她了。
“連你都想得到,王少安又豈會想不到?”
明初一樂,笑了:“說明我有當大將的頭腦,挺好的。”
“可既然王少安都想到了,我們又豈能隨了他的願?”
明初頓時笑不出了,果然兵不厭詐,可這麼詐來詐去委實讓人心煩,“所以你們根本不會從永州河借路南下?”
仿佛沒有聽清她問了什麼,承元不上心地要去拿明初手裏的小刀,明初杏目一瞪,雖然很不甘願,但為了能讓這廝好好把話講完,便先不辭辛苦地做起了修甲工。
不知他原本是什麼身份,他的手型很是俊美,修長纖細,骨節清秀,肥不見肉瘦不露骨,不僅他的手足夠漂亮,他出挑的麵容、堪稱完美的身段,都很有世族子弟的貴氣。
她垂頭給他剔指甲,動作比之前更精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