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旅行的時候拍的照片,拉著他的手,告訴他,這是我們在天壇照的,這是你,這是我;這是胖子婚禮上照的,這是我們,這是小花,秀秀和千千。千千哪天誰都不要,就纏著你,你還記得嗎?悶油瓶不太說話,但是會用手指在照片上一點一點的輕輕滑過,就好像能看到一樣。

他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差,慢慢的,有時候連我是誰都會忘記。我不厭其煩的一次一次告訴他,我是吳邪。他皺著眉頭默念了幾遍,好像需要很用力才能把這些記到腦子裏。

他經常忘了家裏東西擺放位置,眼睛看不到,所以經常會摔倒。每次摔倒之後都會眯著眼睛很迷茫的環顧四周,從來不覺得疼。於是我把家裏所有不需要的東西統統都撤走了。並且24小時跟著他,他不疼,我疼。

我依舊會每天給他念一段小說,他聽完了就睡,乖的很。他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候迷迷糊糊的會說夢話,一會叫我齊羽,一會叫我吳邪。叫吳邪的時候我應著,叫齊羽的時候我也應著。應了他就不叫了,乖乖的繼續睡覺。都這麼久了,我怎麼還會在乎這些個?

最後的日子裏他幾乎一直在睡覺,我看著他,知道大限將至。那也是一個秋天,我吃過午飯趴在他床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忽然感覺握著的手動了一下,我睜開眼睛,看見悶油瓶醒著。我把他扶著坐了起來,叫他的名字。他用手輕輕滑過我的臉,把我細細的摸了一遍,跟我說:你是吳邪,我記得你。

我哭了,我說是啊,我是吳邪,我們回家了。

我看到悶油瓶最後得意的笑了,像一個考了100分的小學生。

辦完追悼會,胖子問我打算把他葬在哪裏?我想了想說,還是送去長白山吧。我這輩子已經夠了,最後也聖母一回,讓他和齊羽團聚吧。

我帶著齊羽的筆記和悶油瓶的骨灰,把他們葬在了長白山下,墓碑上的照片是他們80年代的那張合影。兩個年輕人,一個雲淡風輕,一個陽光燦爛。▂思▂兔▂網▂

我說:齊羽謝謝你,我把悶油瓶還給你了。我這輩子欠你的也就算兩清了,下輩子,我要他張起靈還我一世天真無邪。呐,你們2個都在笑,我就當答應我了哦。

太陽已經快落山了,陽光從側麵照過來,我抬起頭,遙望遠處的三聖峰。想到很久之前,我曾經和悶油瓶他們一起來到這裏,也是在這樣的夕陽下,悶油瓶對著雪山跪下。當時的場景都還曆曆在目。一轉眼,就是十幾年的光陰。再過幾年,我們都會老去,沒有人會知道曾經有一個人叫張起靈。他為了曆史長河中的一個秘密,耗盡了生命。

一切都已結束,就好像一切從未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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