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段(1 / 2)

嗯。”

胖子說,“老實說吧,天真不適合這行,真的。你瞧瞧他那細皮嫩肉的,說他是個文化人,我信。但要說他是幹我們這行的?哈哈,連雷子都不會信的吧?我說了小哥你可不能跟我急啊,其實說老實話吧,我一開始根本不怎麼看得上天真那小子的。他那樣兒就是個公子哥兒,二世祖。看起來就是貪好玩兒才來下鬥的。我當時還想啊,跟這家夥下鬥,肯定是要被拖後腿的。這小子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個累贅,也不知道你們為啥要帶著他下地,這不是禍害咱祖國好花朵麼。他這次下完鬥也可能會被嚇得再也不敢往地裏跑了。可沒想到啊,天真這家夥居然這麼厲害,每次下的鬥都不是什麼小地界兒,還每次都必定會碰上粽子——我跟著你們倆下鬥的這幾年,嘿,乖乖,那可是胖爺我見過最多粽子的幾年了——可就這樣他居然還能囫圇兒個的活下來,連帶著咱倆也能活下來,哎喲我可真佩服死他了。”

他說,“嗯。”

胖子說,“咱這幾個裏頭,就天真對你最上心了,成天跟個老媽子似的,老擔心你這擔心你那的。要不是你倆都是男的,我還以為你們好上了呢!哈哈,鐵三角啊,現在就隻能變成曾經了啊……誒你說,它怎麼就變成曾經了呢?哈哈……哈……”

他沉默了一下,說,“胖子,你醉了。”

胖子舉著酒瓶,臉上紅彤彤的一片,說,“醉了?醉了好啊,一醉解千愁啊。可是,可是,我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喝醉過了啊,小哥。你說,我要真喝醉了,能看見天真那小子麼?我發現我想他了。我很想他。我想天真了。”

他說,“……嗯。”

胖子離開後,他發現,他再也沒有在鬥裏見過吳邪了。不,準確的說,是再也沒有在任何地方看見過吳邪或是聽見過吳邪的身影和聲音了。吳邪的最後一次出現是在胖子離開的那天晚上。那天他站在他家陽台邊兒上,背後銀色的月光環繞在他身邊,讓他看起來不真實——盡管他本來就知道他不是真實的存在。他猶猶豫豫地喊了一聲,“吳邪。”吳邪微微勾起嘴角,開口——在那一瞬間他本以為吳邪會像以前一樣說,“小哥,怎麼了?”但是,不一樣,吳邪說的是,“小哥,再見。”他的尾音有些上揚,那是一種輕快的、如釋重負的聲音。然後他就慢慢地稀釋在了那片銀色的光裏。他著急地伸出手——盡管他知道對著自己的幻覺伸手是一件及其愚蠢的事情——可是什麼都沒有觸碰到。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隻是一種身體的條件反射,他有一種預感,如果他不伸手,吳邪就會消失。可他還是消失了。他重重地跪坐在冰涼的瓷磚地板上,雙臂緊緊地抱著自己,臉上悵然若失得像個迷路了找不到家的孩子。他清楚,自此以後,他算是真真正正的失去了吳邪,那個總是笑得春暖花開的青年不再會成為他的幻覺他的幻聽出現在他眼前了,而是隻能化為他腦海中永不褪色刻骨銘心的畫麵,然後會隨著他不靠譜的記憶力從而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殆盡,接著完完全全的失去那個溫暖光明的青年。

他每天都會一次又一次地回憶,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吳邪一直堅認那是在吳三省的樓下隻可惜他是真的毫無印象——一直到死亡。他害怕他有哪一天會出現這麼段對話:“你認識吳邪麼?”“吳邪?那是誰?”他寧願一廂情願的將吳邪的死背負在自己身上——盡管沒有一個吳家人這麼認為,他們恨不得不再與他之間有任何的聯係——也不能容忍自己會出現忘記吳邪這麼個存在的情況發生,所以就像強迫症似的逼迫自己去一遍遍回憶。他沒有把它們記錄下來,隻因他可笑的自私心在作祟,他不想不肯不願將他與吳邪之間的事情與旁人分享,他將它們視為自己最珍貴的事物,藏著掖著不願讓別人窺見它的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