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 這樣的宣相,把王樂壞了(2 / 2)

“這位公子,近來可是有什麼煩心之事麼?”

這種但凡是即大而化之籠而統之存在的問題,她頷首淺笑:“但講無妨。”

攤主心中“咯噔”作響:這種遊刃有餘的口吻,可不是一介平民能夠端得出來的。他偷眼打量了眼前兩位,別人猜度那些大有來曆者時,常用“非富即貴”,但這二位,決計不是一個“富”字能夠撐得起來的,那是“貴”啊,貴氣縱橫的貴,貴不可言的“貴”……貴不可言?

“公子請看,您寫了一個‘燈’字,左邊為‘火’,右邊為‘登’。‘火’主‘煎熬’,‘登’主‘奔波’,尤其‘登’下有‘豆’,更是火旁炙烤,心事如焚。公子近來曾一樁大事奔波勞碌,所幸‘燈’為光明,結果尚算遂得人意。”

好罷,說得是有那麼一點枝枝葉葉的影子,算你過關,本相好歹也不是個以勢淩人的。她從袖內取了點碎銀子,準確買燈一盞,照亮前程。

“且慢。”勒瑀忽然提筆在手,“待本公子測過後,宣一並付資。”

問候一下你家大爺那個最喜歡上朝打呼的康老王,方才是誰說要請客來著?本相要養家要糊口要給“老婆”買包包,憑什麼替你這個天下第一BOSS埋單?可惜,宣相大人悲催地體認到自己敢怒不敢言的現實,恭聲道:“公子請。”

勒瑀一揮而應該,推到攤主麵前。

“這位公子寫了一個‘宣’字。”

問候你二大爺那個長著兩撇超級難看的小胡子的莊老王,沒事寫本相的姓做何來?

“這位公子在家中,定然是一位一言九鼎、說一不二的主事之人罷?”

宣隱瀾眉梢一動。

後者向她眨了眨眼。

“攤主隻從一個‘宣‘字上,如何敢說這位公子在家中一言九鼎說一不二呢?”她問。雖說這位穿了一襲青灰長袍的王上一望即非平頭百姓。

攤主從容道來:“公子,且請看這個‘宣’字,‘宣’者,公然道之,無忌無諱,大開大闔,惟隨心所欲者方可如此。且這位公子筆觸灑脫,宛如遊龍飛鳳,惟多年不曾受人拘束者方可呈現的氣象。”

宣隱瀾忒無好氣:“本公子的‘燈’字又是煎熬又是炙烤,這位公子的字便是隨心所欲大氣象,閣下是在看人說話,還是看字說話?”

攤主拱了拱手:“這位公子且莫怪罪,小的不過言己所見,且不瞞公子,公子的這個字裏,還透著公子對眼下境地的抽身之意。”

你三大爺的,本相回頭把你抄家滅門挖祖墳!宣隱瀾眯眸一笑:“閣下的意思,是本公子要急不可耐地跑路麼?因為‘火’旁有‘登’,‘火’為‘不耐’,‘登’為‘上路’,可對?”

攤主感覺到了不妙:“這……”

“照你這個解法,本公子能解上三天三夜。”宣隱瀾笑得溫和無害,“倘若這位勒公子寫了一個‘相’字,左為樹‘木’,右為眼之‘目’,這位公子既有鼎柱之材,又有千裏之眼,實乃當世之大才也,如何?”

攤主訥訥陪笑:“這位公子……”

原來宣相大人生氣的方式,是如此和風細雨的麼?勒瑀悠閑旁觀,好是快慰。

“倘使位公子寫得是個‘觀燈’的‘觀’字,一麵為‘雚’,一麵為‘見’,白鷺展翅,以見天下,俯視千裏,縱橫雲端,如何?”

攤主緊著搶過話來:“這位公子,您息怒,息怒,小的向您賠罪,小的方才那話,所言隻是公子當下一點心跡,實則以‘燈’來觀,公子看似清冷,實則心熱,奔走四方隻為救人於水火。”

勒瑀大笑:“算你機靈,沒把這位宣公子徹底惹火,否則……宣公子,原來你有這般時候?哈哈……”

“哼。”就算你補得及時,本相已經生氣了,絕不原諒。

“宣公子,謀生不易,左右賞人一兩銀子罷。”勒瑀很是快樂地道。

一兩銀子?這真是……這位大BOSS知不知道一兩銀可以把這整個攤位都買下來還有諸多剩餘?宣隱瀾眼珠一轉,瞥向不遠處的常容,招手:“常總管,本公子出得急沒帶夠銀子,你暫且代付如何?回頭本公子立字為據,欠你一兩紋銀。”

回頭還不給了,立啥字據?常容這般想著,也隻得湊上前來,從袖裏取了一兩白銀遞到攤主手裏。

“把那盞、那盞、那盞,還有那盞拿下來給本公子。”宣隱瀾一一點“燈”,平日裏體諒民生民情的少相大人,這一刻很任性。畢竟,在自家老板被點破想辭職不幹的心情,令少相大人很不爽,非常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