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而且你跟一個小輩比,就早已失了麵子了。現在竟然還有臉問我為什麼。”
歐陽笑躲在一邊聽著這二位的對話,在他聽到柳無惑說到這一句時,不由的在心裏暗中擊掌稱讚,柳前輩,說的太好了!
“你走,是因為你現在心裏隻有他了?”古思溯抱著發麻的手臂看著他:“你看上自己的徒弟了。”
柳無惑冷笑一聲:“荒唐。”他看見古思溯還是一副打算糾纏到底的模樣,也暗自有些動了怒:“就算是了,與你何幹?你現在想攔我,就是不自量力。”
古思溯看著柳無惑的眼睛,過了許久,終於在他的目光中略微向後讓了一小步。可就這一小步,柳無惑知道,自己麵前的這個人,輸了。
“古思溯,你我二人就此拜別,如有可能,希望此生永不相見。”他想了想,又點了點頭:“是真的再也不見。”
歐陽笑站在古思溯身後默默地看著柳無惑走出大堂,走出院子,直至再也看不到了為止。
“你把劍握的這麼緊,是為了防我?”古思溯點破身後歐陽笑的意圖:“防我從背後傷了無惑?”
幹笑幾聲,歐陽笑露出一副你多想了的表情,卻在暗中把手裏的長劍握得更緊了。
“在下,不過是想看著柳府主安全的離開。”
“你好像從一開始就很維護他們兩個。”古思溯背著手站著,身上殺意具現,歐陽笑不由得後退一步。
“我隻是在幫我的朋友而已。”他深呼吸,死死盯著古思溯:“古堡主,您不會因為留人不成,現在打算隨意找個小輩泄恨吧?”
轉身看著歐陽笑,古思溯麵露微笑。“歐陽賢侄,你說你在幫你的朋友?不知你口中的朋友,說的是無惑還是阿徽。”
舔了舔嘴唇,歐陽笑說了句“自然是張淺徽了。”得到古思溯看似滿意的表情以後,他才稍稍鬆了口氣。
今晚,不,現在,他絕對要離開古家堡。否則看這情形,自己會小命不保。現在的歐陽笑恨不得自己能立刻從這裏消失。這古堡主和柳府主,管它哪個都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
柳無惑出了古家堡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是該去找張淺徽對吧?然後呢?那個人,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的那個看起來小不點跟在自己身前的小徒弟了……至少,他不承認自己是那個人了。
一步一步向前走著,歐陽笑難得仔細去想自己為什麼要去找他。或許,其實根本沒有什麼理由,隻是單純的想去做,然後就去做了。
或許這是自己活了這麼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完全因為自己的想法,而任性的一次。
可是他說他走了,不要我了。柳無惑握緊了拳頭,就算是這樣,也要去找他麼?
柳無惑低頭走著,在地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長發隨意挽了起來,斜插了支簪。這簪,是張淺徽留下的。
眯起眼睛,柳無惑放慢了腳步。他抬手摸上自己頭上的簪,一點點劃到頭發上,心裏想的卻是張淺徽在給自己別上這根簪時的眼神。
張淺徽。
柳無惑一個字一個字默念了出來。他把簪子抽了出來,緊握在手心。張淺徽。他又念了一遍,壓低了聲音。手裏的木簪應聲而斷。
是他,找到了自己,然後陪著自己。或許這次,該是他去尋找他,然後陪著他。
柳無惑抬頭,不遠的地方,有個眼熟的馬車停在一邊,就在車前,有個年輕男子蓋著草帽躺在車前。
這一次,是輕輕走到馬車前,柳無惑在那人的麵前停住了腳步。
“這一次,是我找到了你。”柳無惑說道:“你要不要去跟我去看一個,與你以前所見到的完全不一樣的一個江湖?”
那年輕男子揮了揮手:“我拒絕。”
柳無惑聞言,臉色有些蒼白,他欲言又止,手裏一鬆,斷成幾截的木簪掉到了地上。
“在下,打擾了。”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那人出聲攔住了柳無惑。他拿開帽子坐了起來,看那笑嗬嗬的模樣,果然是張淺徽。
“這次該我問你了,無惑,你要不要跟我去看一個,與你以前所見到的完全不同的一個江湖?”他看起來很高興,連眼睛裏都帶著喜氣。抓了幾下頭發,張淺徽一隻手拉住了柳無惑的衣擺:“你還沒回答我呢。”
“你……你……”柳無惑還是白著臉,現在他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下文。張淺徽見自己真的氣到他了,連忙撒嬌似的死拽著柳無惑,怎麼也不肯放手。
“難道就許你欺負我就不許我欺負你了?”他看見柳無惑張口要說什麼,手在一邊的草地上摸索了半天,抓到了那折了幾段的木簪。
“你看,你連我送你的東西都給搞壞了。你總該賠我些什麼。”
“哪有師父賠東西給徒弟的道理?!”柳無惑難得瞪起了眼睛。
在心裏歎口氣,果然他還是這樣……張淺徽默默告訴自己認命了吧,或許自己這輩子就跟眼前的這人這麼糊裏糊塗的過下去了,這不是早就想到了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