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令一一答應。
電話通完,秦書令才坐下來,他雙手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蘇清涼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勸慰。而邱夏也難過,她認識秦書令這麼久,還從未見他如此消極不安,。
為之心酸。
想了想,邱夏說,“別這樣,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回到秦董身邊,好好照顧他。他不是想見蘇清涼嗎?你就帶她過去。至於公司裏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保證,隻要我在,我不會讓它出一點亂子。”
秦書令聽罷,心裏安寧了一些。
他將眼光投向蘇清涼。
蘇清涼點點頭,“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就動身。”她知道對於秦書令而言,在這樣的緊急關頭,越早到達親人的身邊,心裏就會越安穩。
秦書令點點頭,開始打電話訂機票。這時候,他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蘇清涼從未去過美國,也從未辦過去美國的簽證。等到售票處問起這方麵的問題,秦書令才想起來,問蘇清涼,蘇清涼茫然地搖搖頭。
由希望到失望,秦書令的心都揪了。他可以選擇一個人飛去大洋彼岸,但卻不忍心看到父親眼裏的失望。因為,在此之前,他為了令父親對自己放心,他曾多次對父親撒謊,說他和蘇清涼之間的進展。
蘇清涼此時也有一種深深的自責,她是真心想幫助秦書令,但卻不能成行。因為她知道,雖然這隻是一個謊言,但這對於一個老人而言,是一個多大的慰藉。
這時候,秦書令放在沙發上的電話響起,邱夏迅速瞥了一眼,“看號碼應該是美國那邊打來的,快接。”
秦書令沉默地接聽,那邊,父親的聲音卻異常輕鬆,“書令,爸爸明天就回去。”
“什麼?回來?您的身體狀況……”
“不要緊,我的身體我知道。回去,心裏會更安穩一些。”父親答得平靜。
秦書令頓時無言,他有一種不詳的感覺,父親這是在作最後的打算,這是一種落葉歸根的坦然,但卻令他感到恐怖。他不由得自責!他太粗心了,父親病得這麼厲害,他卻一直沒有察覺,若不是父親病發,主治醫生打電話回來通知,他想,他一直都不會知道父親的身體裏隱藏著那麼多疾病,高血壓,心髒病,還有令他恐怖的肝癌……
他真是枉為人子!
掛斷電話後,他絕望而茫然地對著邱夏和蘇清涼說:“我爸說要回來。”
“回來?可……”蘇清涼早然肯白秦董的想法,但卻不由得擔憂,她知道美國到中國的距離,十多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年輕人都會疲倦,對於疾病纏身的秦董而言,他能不能吃得消?
邱夏想了想,明白了。她看著一臉蒼白的秦書令,不由得替他揪心。她知道秦書令自幼喪母,是秦董一手將他帶大,或者,父子倆的交流溝通並不多,但感情卻是深刻的,也是天性,不能用言語形容。但事此至此,隻有麵對了。於是朝秦書令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用以輕鬆的語氣說:“他要回來,就讓他回來唄。回來見見老朋友,老部下,或者對身體恢複的幫助更大。”
誰都知道這是安慰。但,隻能這樣了。
這天,邱夏和蘇清涼一直坐在秦書令寬闊的房子裏,沒有爭吵,沒有嬉鬧,隻有沉默和沉重。
到了下午,喬麗也得知消息,並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平日裏嘰嘰喳喳的喬麗,在此刻也顯得特別懂事,不吵不鬧,她像邱夏和蘇清涼一樣,默默地陪著秦書令。
平時最閑不住的幾個人,此刻卻共同守著一份守靜。
終於,邱夏坐不住了,不是她不想陪他,而是她覺得這氛圍太壓抑了,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秦書令。他在她的心目中,向來都是冷靜從容,而現在,他的六神無主令她也快要崩潰。於是站起來道別,“秦總,讓清涼在這兒陪你,我回去處理一下工作。”
秦書令點點頭,又看看旁邊的蘇清涼。他從來沒想到自己也會如此脆弱,不堪一擊,此時此刻,他實在需要一個人留下來,哪怕幹坐著不說話也好,一個人的世界,會令他感到恐慌,隱約記得幼年,母親病時,他也有過這種感覺。但他又怕蘇清涼一個人留在這裏會感覺到不自在,便對蘇清涼說:“清涼你跟邱夏一起回去吧。我沒事的。”
蘇清涼為秦書令的體貼而感動。麵對這樣一個時時為她著想顧慮她感受的人,她又怎能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忍心離去?
於是,邱夏和喬麗離去,蘇清涼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