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因此睡不著了。
邱夏索性打開刺眼的燈光,不適應地揉了揉雙眼,然後盤起腿,坐在床上和蘇清涼分析,“你說,戚展銘這樣關心你,是出於愛呢?還是出於內疚?我記得你爸過世……那幾天,他幾乎每天都會到你家樓下轉一轉。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想幫你的。還有,那天在餐廳,喬麗說秦書令是你的老公,他整個人像個呆子一樣,眼睛都灰了。之前我也沒在意,還以為他隻是單純的不自在,現在想來,的確是事有出因。”
蘇清涼仔細地回味著邱夏的話。憑心而論,她也的確感覺到了戚展銘的轉變,從父親出事,再上在車站偶遇他送她回來,以及後來的醫院以及餐廳裏他的反應,都說明了他的確在改變。
至於他為何而改變,她並沒有深究。她隻知道,過去的他,對她的一切事物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這也曾令她極度沮喪,傷心。所以,邱夏的話令她心跳加速,但又疑惑不已。是出於愛,還是內疚?她根本不敢想下去。如果是內疚,她不需要;如果是出於愛,她又不大相信,甚至感到不安,雖然這也是她最熱切的願望。
她和他在一起相處了大半年,他也沒愛上她,如今分開了,他又有什麼理由愛上自己?這其中或者有她不自信的成分,但她卻知道,戚展銘愛的人是柯一棉,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她想起戚展銘那次在車裏接聽柯一棉來電時,那激動興奮的表情……唯有愛,才能解釋。
所以,盡管她不想不麵對,但卻不得不承認。
她笑笑,“他打電話來的原因我們都不清楚,隻是猜測罷了。他愛的是柯一棉,不會愛我的。我了解他,要麼就不愛,一愛起來就愛得深沉,而那個令他愛的深沉的人是柯一棉,不是我。”語氣淡淡,有調侃自己的意味。
“蘇清涼,”邱夏故作悲哀地叫道,“我隻能說,是你太不自信了。你以為你真的比那個叫柯一棉的女人差?不是的。根據我的感覺,戚展銘完全有可能愛上你。也許他之前真的喜歡過柯一棉,但畢竟十多年沒見了,感覺會變的。再說,他有可能在跟你離婚之後,發現你的好,所以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就愛上你了。”
蘇清涼搖搖頭,“不說了,睡覺吧。”她不敢再深究,怕自己會再次心動。
“你看看,你又逃避了。”邱夏無奈歎氣。
這時候,邱夏也發現了一個定律,每個人在麵對別人的事情上能夠侃侃而談,道理一籮筐,但到了自己身上就亂了陣腳了。比如她自己,一旦提及秦書令,她就會下意識地逃避,但提到戚展銘,她的的精神就來了,無限興奮,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感知感悟全部都灌輸給蘇清涼,讓她明白,清醒並麵對。
邱夏說完,沒有等到回應,回頭一看,蘇清涼已經卷著被子躺下裝睡了。心裏直哼哼,“你睡,你睡,我看你睡得著。你晚上肯定得失眠。”
還真被邱夏說中了。
邱夏第二天早上醒來,迎接她的是蘇清涼的一對熊貓眼。邱夏笑笑,也不戳穿她,心裏在想,究竟要不要叫上喬麗,去試探一番戚展銘,看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承認自己被喬麗說動心了。蘇清涼仍然愛戚展銘,這一點不容置疑,如果戚展銘真的愛上蘇清涼了,那就皆大歡喜。拋開她的私心不說,她的確真心希望蘇清涼幸福,而能帶給她幸福的,要麼就是戚展銘,要麼就是秦書令。喬麗說得沒錯,如果蘇清涼愛的是秦書令,那麼,她一定會退到後麵,死守著自己喜歡秦書令這個秘密,但問題是,蘇清涼並沒有喜歡上他。
這一整天,邱夏都在想這件事情。即便是與秦書令在車上,她仍然為這件事投入。秦書令無可奈何,最後隻得多按幾聲喇叭,表示自己的不滿。
最終沒有去問,為此她糾結矛盾了好幾天。
同樣糾結的還有蘇清涼,雖然她從不說,但邱夏心裏清楚。
又想,去問問戚展銘吧?就算是替蘇清涼問問?
主意打定。趁著不用外出拜訪,她立馬致電喬麗,喬麗閑得慌,一聽有這等事,立馬驅車前往秦氏集團樓下接邱夏。這時候正是下午,邱夏找了個借口要出去一趟,出門的時候心虛,又向蘇清涼交代了一聲。
匆匆下樓,鑽進喬麗的車裏,給戚展銘打電話。
“你今天有空嗎?我有事找你。”
戚展銘那頭說話似乎不太方便,猶豫了一會才回答,“有什麼事?”
“電話裏說不清楚,你要是有空的話就當麵談。”邱夏說。
戚展銘又沉默了一會兒,回答,“好的,在哪兒見麵?”
“去你公司方便嗎?”
“方便,那我在公司等你。”
“地址告訴我一下。”
戚展銘說了地址。
掛斷電話,喬麗加大油門,往戚展銘的公司開去。在車上,邱夏告訴了喬麗戚展銘半夜三更打電話給蘇清涼的事,讓她分析分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結果,喬麗的分析和邱夏一致,這戚展銘十有八九是真的愛上蘇清涼了。如果不然,他不會那般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