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展銘點點頭,掩飾不住內心的傷感,眼神也隨之黯淡下來,“過世了。”
他在瞬間黯淡下來的眼神令柯一棉有點不知所措。她從他眼神中看到了一份同情,一份憐惜,當然,這是對蘇清涼的。同情倒很正常,但如果憐惜——柯一棉甩甩頭,不願再想下去。她深深知道一個當一個男人對女人產生憐惜的感覺,那就相當危險了。當初,她的丈夫,簡餘水,也就是從憐惜開始,慢慢愛上了另一個女人,並和她走上了離婚的道路。
她控製自己的思緒,不讓它遊走得更遠。
她問:“得病了?”
戚展銘搖頭,“不是。總之很不幸,突發事件,被倒塌的牆體砸著了。”說話間,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他也不懂得掩飾。
說完,他低頭扒了口飯,然後歎了口氣。
“太可惜了,那她一定很傷心。”她說。當然,“她”指的是蘇清涼。
“嗯。”他點頭。
“嗯,那也難怪,要就有病有痛也就算了,至少心裏有個底。可突發事件,實在沒法令人接受。”她道。這時候她也明白了戚展銘為何一反常態,原來是有原因的。前妻的父母去世了,作為一個前夫,盡些責任,在情感上緬懷一下也是無可厚非。
可她心裏突然有點兒惱怒。這麼大的一件事,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如果不是這次恰巧聊到這個話題,他是不是打算一直瞞下去?即使她人不在這兒,他也可以通過短訊和電話告知啊。惱怒了一會兒她又釋懷了,這應該算不上欺瞞,蘇家的事,本來就與自己毫無關係不是嗎?
她握住他的手,想說一句“不要太傷心了“,但沒說出口。最終她隻是往他碗裏夾了幾片肉,“多吃點。”
戚展銘也隻是淡淡一笑。
又是一個新的周一。
這天,邱夏到達公司的時間相對來說比較早,因為上午她要去出差,到客戶處簽訂一個合同。她一出電梯,就發現,居然有人比她更早——大廳裏居然圍了一堆人,傳出清脆爽朗的哄笑聲。走近一看,銷售部的幾個人正圍著喬麗,大家笑得樂不可吱。
她注意到,幾個人手上正拿著巧克力,還是進口的牌子。心想,這喬麗不錯啊,還懂得用物質收買人心了!
又困惑,她怎麼會來?而且還這麼早?她又不是公司的職員,怎能自由出入公司?難道樓下的保安不管的嗎?
其實她還真的冤枉了保安。因為在此前,喬麗曾跟著秦書令在辦公大樓進進出出,而且走得還相當近。他們想當然地將喬麗視為秦總經理的朋友。既是朋友,又豈會阻攔?
她沒理會,轉身朝自己辦公室走去。
沒想到,喬麗居然點名道姓地招呼她。
“邱夏。”
她回頭,看見喬麗已經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有事嗎?”她淡淡。
喬麗並不回答,隻是意味深長地笑,“原來你叫邱夏。”
一邊說一邊朝她邁出兩步,“啊哈,我昨天還真以為你和秦書令是男女朋友關係,將你視為我的競敵,可沒想到你也和我一樣,隻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我原以為這世上就我臉皮最厚了,沒想到你跟我有得一比。挺有意思的嘛。”
邱夏一愣,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的頭一天撒下的謊言。她掃視一眼周圍的人,每個人的臉上意猶未盡,想必是與喬麗交談一陣子了。而喬麗,也從她們嘴裏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她邱夏當然不是秦書令的女朋友,要真的符合這個身份的人,也隻是蘇清涼。
真是,當初真不應該逞強!現在當著大夥兒的麵被拆穿,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但最終還是挺直腰身,很有底氣地頂了回去,“這跟你有關嗎?”
喬麗也不是省油的燈,她表麵帶著優雅的笑容,話語卻直接刺耳,“怎麼會沒有關係?凡是有意向打秦書令主意的人,特別是女人,都與我有關。”
邱夏抬頭,看到周圍幾雙匪夷所思的眼睛,她自然知道那些眼神裏所包括的內容,無非是疑問和嘲笑。該死!她在心裏暗罵,沒想到喬麗會來這一招。想想又笑,看喬麗一臉飛揚跋扈自信滿滿的神情,想必是從小就在蜜罐裏泡大。再說,作為有錢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有什麼事是她做不出來的?既使她不愛秦書令,她也可以這樣攪和!
她冷笑兩聲,眼神淩厲地盯著周圍的人。有人低下頭,有人抬起頭戲謔地看著她。
這時候喬麗又發話,“我聽說書令跟你的好朋友走得很近,你應該回去提醒一下她。秦書令,我勢在必行,誌在必得。”
“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邱夏扔下這樣一句話,就不再與她糾纏,而是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室,任憑身後笑聲連連。
很快,秦書令也到了公司。他到的時候,喬麗正坐在大廳,優雅地喝著咖啡——不知道是誰給她泡的。他也倍感意外。皺眉頭,這喬麗,怎麼會這樣?不是已經跟她說清楚了嗎?難道她真的打算天天前來糾纏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