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涼躡手躡腳地開門,生怕吵醒正在睡覺的戚展銘。回到臥室才發現,戚展銘非但沒有睡覺,反正正對著電腦在玩遊戲,室內回響撕殺聲,有種熱火朝天的感覺。
她湊過去,“在玩遊戲呀?”
“嗯。”戚展銘應一聲,雙手敲著鍵盤,速度非常快。
“我去見我的好朋友了,她剛從英國回來。”蘇清涼主動解釋。
“哦。”戚展銘不喜歡被打擾,索性中斷遊戲,“我睡了。”說完鑽進被窩。
蘇清涼坐在凳子上,呆了。這種不被重視的感覺在最近愈演愈烈,像一把刀在樣在她的心頭縱橫。他怎麼能這樣?自己滿心歡喜地趕回來,換不來他的一句關切。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去酒店陪邱夏,那樣,至少一整晚都是快樂的。
她壓抑自己內心的失落,繞過床頭,掰著他的手臂,“展銘,我那個朋友說想見一見你,”想想又補充了一句,“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等你有時間了,我們一起吃頓飯好不好?”
“不見。”戚展銘回答,聲音幹脆,不帶一絲猶豫。
“為什麼?”蘇清涼的心頓時冰了。自己的要求並不過分,而且她很遷就他了,遷就他的時間!
“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戚展銘的回答也很利落。
蘇清涼瞠目結舌,想反駁說“我們是夫妻,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但卻說不出口。她坐在床頭發愣,睡衣很單薄,但又沒有勇氣去拿被子蓋。寒冷,加上傷心,令不爭氣的眼淚滴滴嗒嗒往下流。
戚展銘被抽泣聲吵得無法入睡,一骨碌轉過身就是一番斥責,“你到底睡不睡?”
蘇清涼不說話,雙手抱著凍得瑟瑟發抖的膝蓋,頭伏在雙膝之間。戚展銘本來還想說什麼,但看到這個情形隻好打住,語氣稍微平和了一點,“別哭了,睡吧。”罷了又補充一句,“見你朋友的事,你自己安排吧。”
蘇清涼聽罷躺下來,仍然小聲地抽泣。
戚展銘惱怒,“你還要不要睡了?”
蘇清涼被他這麼一吼,不哭了,身體本能往後縮了一下,接著輕輕發抖。戚展銘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在心頭醞釀了一會兒,最後逐漸平熄了。這是一種種無可奈何,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當初,為了討母親的歡喜,為了滿足母親看他成家立業的願望,他答應相親。她是他第五個相親對象,當時的他照樣是一點感覺也沒有,印象中的她,仰著一張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不過母親一眼就喜歡上她了,說她長相很乖巧,不是惹事的主。於是他聽從了母親的意見,和她結了婚。他也嚐試過去喜歡她,但沒有辦法,那種感覺就像水與火一樣,無法融合在一起。
現在,母親不在了,他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真想從這兒搬走,但這兒有母親的氣息,他做不到,而他也沒有殘酷到在母親去世後,就將蘇清涼從這個家驅除,那樣於情於理於法,都不容。其實最初,他對她是有感激的,畢竟,婚後,蘇清涼一直陪伴在母親左右。但這種感激代替不了愛,尤其是每次見到她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子,就會有一種厭惡之感從心裏升騰,繼續,那些感激之情也就全然消失了。
蘇清涼抖動的身體令整張床都發出微微的顫抖,而她自己卻絲毫沒有卷被子蓋的意思。戚展銘本來也不想理會的,你喜歡冷,那你就冷吧,但他側身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蘇清涼冰得像冰雕一樣的胳膊,還是給她蓋上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