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此處,納蘭沐清握緊了拳頭,想起若不是自己用孩子威脅她,她又豈會來這一趟?
胎位不穩,輕者腹痛難忍,重者……一屍兩命!
終究是他對不起她!
“君宸不在,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你?你身子好點了,若是想走,我再送你下去。”說道此處,納蘭沐清頓了一下,補充道:“山下的人,我讓蕭熠城去打發了!”
說罷,不理會淩綾是否答應,便離開了此處。
淩綾看著手上包紮的傷口,唇邊勾起一抹笑意,她賭贏了,不管如何,他還是重情的!
一夜不長卻也不短,可就是在這個不短不長的夜晚,她了解了一個納蘭沐清,從他的出生,他的遭遇,到他對仇人展開的報複,一一詳盡。
雖然納蘭沐清隻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講述著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故事,可就是這個故事卻讓淩綾覺得悲戚,深感命運的不公。
如今,他本可用她或者腹中的孩子作梗,卻還是選擇了為她考慮,她心中還是欣慰。
“娘親……”
遠遠的聽到這一聲急切的喊聲,淩綾眸光一動,閃過不易察覺的激動,但是她皺了皺眉,便斜靠在軟枕之上,閉眸養神。
不念進屋,見到靠在床頭閉眸養神的淩綾時,心中極為的內疚,他知道娘親懷著妹妹很辛苦,不該舟車勞頓,卻還來救他,他真是不孝。
不念正自責時,便聽到淩綾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念兒,你可知錯在哪裏了?”淩綾動了動身子,睜開疲憊的眼睛,從未像此刻這般斥責過不念。
不念自知自己錯了,直接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極為認真嚴肅的道:“娘親,念兒以後再也不會這樣魯莽了!”
他後來也發現,主持爺爺的死有蹊蹺,必定是有心之人的手段,若不是他急著要去安仁寺,蕭王叔也不會就帶他出來,從而陷入別人的陷阱。若不是那個晉源的二皇子,他焉有命在?
淩綾沒有讓不念起身,雖然在很多方麵,她都是一貫縱容不念,一直都嬌慣著他,可是教育一直都不曾落下,孩子向來乖巧,可是昨日的事的確讓她生氣和後怕。
“隻是不再魯莽了?娘親以前是如何教你的?”不念的回答沒有讓淩綾滿意,不關乎身份和地位,淩綾自認為她不能一輩子護著這孩子,所以他必須懂得如何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生存。
昨日,不念死裏逃生,算是僥幸,她不得不認真對待。
“娘親,念兒沒有忘,得而不喜,失而不泣,處變不驚,凡事三思而後行。”
淩綾聽此,心軟了半分,她俯身將不念從地上拉起來,認真的道:“念兒,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孩子,娘親很欣慰,可是娘親卻不希望因為這些羈絆讓你失去理智,以至於認不清事實,從而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你可知道,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失誤,便會造成你一生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不念認真的聽著淩綾的話,娘親不常這般嚴肅的對他說話,可是每一次,娘親的話都會讓他受益匪淺。
隻聽淩綾繼續道:“以後,你很有可能是千萬人的主心骨,你的一個決定可能關係著千千萬萬的性命。念兒,以後就算是我或者是你的父王有什麼變故,我都不希望你失了分寸和心智,以大局為重,明白嗎?”
“娘親……”淩綾的話或多或少都有些沉重,不念覺得自己的心沉悶的難受,他抱著淩綾的胳膊,抬眸望著淩綾道:“娘親,念兒會保護你們,保護你,保護父王,保護弟弟妹妹!”
“乖孩子。”就算這孩子是安慰自己的,淩綾也覺得幸福欣慰:“主持爺爺愛護你,如今他去了,你要做的並非是被別人牽著鼻子走,擅自離開去送他最後一程,而是謹記他的教誨,這樣,才不會辜負他這些年的教誨,知道嗎?”
“娘親,念兒明白了,以後,念兒再不會如此了!”
……
這件事,背後之人定不簡單,淩綾命修竹徹查此事,算是將功補過。
對於蕭熠城,他身為長輩,卻如此魯莽草率,淩綾不想說什麼來加以責備,因為讓不念涉險這件事,已經很讓蕭熠城難堪,雖然他沒有說什麼,但是淩綾看的出來,他心裏極不好受,可能一直都盤算著如何給君宸交代。
在淩雲山莊養胎並無不妥,淩綾吩咐修竹等人撤退,著重去尋君宸的下落,自從君宸離開,已有近二十多天,但是已經有十來天沒有他的消息了,淩綾心中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