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1 / 2)

顧曄抬起頭,眼中沒有一絲愧疚,直直的對上顧謹,“是。”

顧謹微微勾唇一笑,竟有一絲悲涼的味道,“你曾問過我,為何自父皇母後去世,我便不再叫你二哥,如此答案,你可滿意?”

顧曄的唇動了動,最後還是一派冰冷之色,對顧謹道:“我的母親在哪?”

喪鍾響了整整八十一聲,自第一聲響起,京城內所有扮作販夫走卒藏了數月的江南軍士都似聽到了一個信號一般,聚集在禮部尚書府前,木音一身銀色的鎧甲,將頭發高高束起,手中一把古樸的利劍,溫潤的眉眼在此時竟迸發出不一樣的英氣,被江南王派來領兵的大將溫長河此時見到木音竟怔愣一瞬,不知為何,在此時才覺得江南王世子慕清和還是尚未及冠,英氣勃發的少年郎。

木音將江南的軍隊整合清楚,便率先上馬,衝著宮城而去。

當江南的軍隊幾乎不受阻攔的衝進宮城之內,木音在溫長河的身後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顧謹殺紅了眼盯著顧曄和裕華伯,一字一頓道:“罪婦鄭氏先後謀害先皇後鄭氏、當朝皇後虞氏,如今不知道在虞家的手裏有沒有被剁成肉泥。”

顧曄眉頭皺了一下,隨即就聽到裕華伯大喝一聲,提刀向顧謹衝了過去,“豎子爾敢!”

顧謹側頭躲過了裕華伯的致命一擊,卻被裕華伯的大刀從胸口劃過,因著顧謹匆匆回來,身上穿著的還是在外所穿的布衣,這一下衣服被劃了一道大口子,接著一塊白玉便從胸口掉了出來,玉佩落地“鐺——”的一聲,仿佛那一刻身邊的廝殺聲都成了空氣,木音愣愣的看著那塊白玉佩,上麵還刻著一個行雲流水的“墨”字,正是木音的貼身之物,墨門標識。

裕華伯一擊不中,更是惱羞成怒,回轉馬頭就要砍上顧謹的後背,而顧謹似乎一無所覺,彎腰將那塊玉佩小心的撿起來,仔細吹去了灰塵,像對待一塊稀世珍寶一般每一寸都細細摩挲一遍,裕華伯的大刀已在近前,這一下下去隻怕世上再無秦王顧謹,高景雲看顧謹仔細寶貝著那塊玉反手上去對上裕華伯的大刀,顧曄也在此時將手中的佩劍扔了出去,卸了那一刀的大部分力量,可砍在顧謹的背上還是刹那間鮮血噴薄,顧謹拽著玉佩的指尖都泛白了,還是硬生生的忍著將玉貼身帶好才又轉身對上裕華伯。

木音心中一揪一放,酸澀的感覺讓整顆心都顫抖不知,連韁繩勒緊手心也不自知。看著顧謹一手按住衣襟護著那塊玉佩,另一手拿劍對敵,背上的衣服被血染濕也好似不知痛楚。木音再也忍不住了,將劍從自己的腰間拔出來,指著裕華伯的方向,喝道:“襄助秦王,拿下亂臣賊子!”

溫長河被木音突然發難裕華伯的軍隊弄得措手不及,原先的作戰計劃不是等鄧家、謝家的軍隊將裕華伯的軍隊磨損殆盡時再襄助秦王嗎,此時出兵雖然能和鄧家謝家行成合圍之勢,卻毫無意外會折損更多江南兵力,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江南軍將領雖然不知世子意欲何為,還是帶著士兵拚殺起來。

而裕華伯、嚴毅時在江南軍隊靠近時便已知曉,願想江南軍隊一定會作壁上觀,待他們和秦王打的兩敗俱傷時再出兵,便一心對付秦王,此時被從後麵包抄,裕華伯一慌,也無心再對付秦王了,轉移所剩的七萬兵力中的大半,對上江南軍隊。

顧謹聽到熟悉的清冽聲音,拿著劍的手一抖,呆在那裏卻根本不敢回頭,若不是他…若不是他,那他顧謹要如何…而身旁的高景雲看到不遠處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人,驚得連話都說不出,怔愣一瞬,便瘋了一般的將顧謹連扯帶拽轉了過來,“顧二!你看,你快看,是木音!是木希聲!”

顧謹的拳頭狠狠的握緊了,卻也不敢將頭抬起來,而高景雲還不依不饒的喊道:“你快看啊,你不是想他想瘋了嗎,顧二!”

木音下了馬從江南士兵砍殺出的一條道中,緩緩走向顧謹,最後在顧謹麵前單膝跪下,淡淡道:“臣江南王世子慕清和,參見秦王殿下。”

低著頭的顧謹正好可以看到木音那在心中刻畫了無數遍的眼眉,連睫毛下的陰影都不放過,身側的拳頭握得更緊了,修剪整齊的指甲竟將手心握得鮮血淋漓,順著指縫一滴一滴滴到木音眼前。

木音的眉眼更低了,仿佛如此就能避過眼前的場景,避過心中無數次閃過的顧謹,避開心中那道鮮血淋漓的疤。場麵一時靜默下來,良久,顧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卻沙啞的可怕,“江南王府勤王有功,世子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