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那些聲音都聽不見了,四周一時之間一片寂靜。
而此時的阮姻看起來也並不好,麵色慘白不說,在那黑氣洞穿了“黃景仁”胸口之後,更是直接一口血噴了出來。
魂魄是沒有眼淚沒有血液的,她噴出的是本命的精氣。這樣的傷害,即便是她全盛時期,也需要花費幾十年才能修養完畢。
但是她看起來卻是極喜悅的,臉上的笑容根本壓抑不住,即便隻是殺掉了一個假的“黃景仁”,卻依舊能讓她心中快意不少。
此時見陣靈雖然消失了,但周圍陣法形成的結界依舊沒有消失,阮姻便也不急,盤膝坐下,先召喚了黑氣歸來,又將黑氣一口吞噬之後,麵色終於紅潤了一點,不再那般慘白了。
之前黑氣也吞噬了不少白色霧氣,連帶著裏麵的靈力也帶了過來,這些靈氣勉強可以恢複一下她剛剛的損耗。
盤膝打坐了好一會兒,阮姻沒有細數時間,但掐算了一番,大概能估出已經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此時那從陣靈身上帶出的靈氣已經被她完全吸收過來了。
同樣都是靈體狀態,用它的靈氣來修補魂魄是再好不過了。
但阮姻此次的傷終究是太重了,即便是吸收了這些靈氣,也不過將受損的魂魄修補了十分之一而已,若想完全修複,以她現在的修為,沒有幾百年是辦不到了。
等呼出最後一口濁氣,阮姻突然緩緩開口道:“怎麼,不敢出來了?”
四周依舊一片寂靜無聲。
阮姻卻好像根本不在乎,冷笑道:“我之前有辦法逼你出來,現在自然也會辦法,你要不要試試看?”
她這句話一出,空間便突然開始震蕩起來,震動的幅度並不是很大,但是那樣微微的震感卻讓人有一種這裏空間即將要坍塌的錯覺。
然而即便是如此,阮姻依舊穩坐泰山,淡定如初。
“你不必裝神弄鬼的,我這個身體的靈力雖然不行,但是拚盡全力再加上神識,想要拉你陪葬還是可以的。”她神色淡淡的開口,麵無懼色。
“我,我出來。”這個時候,陣靈似乎終於害怕了,哆嗦著聲音說話,隻是它還是不放心的問:“那在下出來後,能不能不要再殺我?”
“你隻要不再是剛剛那個模樣,我就不會想殺你了。”阮姻臉色不變,心中卻在想:我又不是殺人狂魔,怎麼可能隨便殺人。
四周又是一片沉默,想來應該是那陣靈在思考。
大約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後,本來空寂無物的空間中突然開始彌漫起霧氣。不過這個霧氣雖然很快就把整個空間彌漫起來了,但卻獨獨繞開了在其中的阮姻。
就好像在阮姻半尺範圍內有一圈極可怕的東西,讓它不敢靠近。
而接下來的景象也就如之前經曆過的一樣,霧氣在彌漫之後又重新開始收攏,慢慢凝聚成了一個人的模樣,也同樣是小童的樣子,隻是這次的小童還紮著兩個馬尾辮。
小童雖然五官粉雕玉琢的,但從外表看起來纖細瘦弱,完全沒有同齡人那般圓潤,胖墩墩的模樣。就連臉上也沒有絲毫該有的血色,唇瓣蒼白,看起來身體十分的不好,唯有一雙清潤如水波的眼瞳點綴其上,讓她整張臉有了生動的色彩,讓人心生憐惜之感。
“你還真的是很會變化啊。”阮姻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孩子”,臉上沒有絲毫喜愛之色。
因為此時站在阮姻眼前的,赫然就是孩童時期的她!
陣靈顯然是沒有聽懂她話中的意思,但是那森森的殺意還是很明顯的。它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然後才辯解道:“我本體沒有具體形態,自有意識來,又就隻見到過你一個人,即便是變化也隻能從你剛剛的環境中提取,而幻境中隻有三個人……”
原來是這樣,阮姻忍不住挑了挑眉。剛才顯示出來的幻境中,確實從始至終隻有三個人,一個是她自己,一個是秦修,最後一個便是黃景仁了。
陣靈最開始變化的便是秦修,被阮姻給否了,然後又變了個黃景仁,結果被她給“殺”了,現在沒得選擇隻能變成了阮姻本人的模樣。
“算了算了,這樣總比之前看去要好的多。”阮姻強忍著自己和自己對話的詭異感,偏頭看去,問道:“你既然已經老實出來了,那我便不會再殺你,你隻需要告訴我,你先時到底為何阻攔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