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澤美麗,閃閃發亮著,陶澤森又想了幾秒,才取出最左邊方形的巧克力,以及右邊第二顆圓形的巧克力,將它們放入小碟子中。
他轉身將剩下的巧克力放回冰箱,歸回原位。
陶澤森最喜歡吃巧克力了,他鍾愛那滑順的甜味,芬芳的苦味,喜歡巧克力包覆口舌那暢潤感,隻要一閉上眼睛,就仿佛到訪其他國度,像一場華麗冒險。
工作時,陶澤森喜歡來兩顆巧克力,而且他習慣深夜工作,在陽台上擺了幾張透明玻璃圓桌以及藤鐵座椅,他會將筆電搬到這邊,配上巧克力,跟夜的寧靜共舞。
今天一切如常,他先將筆電放到陽台圓桌上,再回廚房拿那兩顆巧克力,然後滿足地坐在椅子上,打開電腦,開始回顧昨天晚上到訪的日本料理店。
他快速的敲打電腦鍵盤,昨夜的記憶全數回歸腦海……那家師傅是純正日本人,手藝不錯,鮪魚握壽司很新鮮,魚肉滑順鮮嫩……比目魚薄造顯現師傅的刀工,山藥海膽很鮮甜,不止是鮮甜,有一種……鹽酥雞的味道。
鹽酥雞?!
陶澤森瞪著自己打出來的字,很警覺的抬頭,果然,鼻間再度充斥令人發指的油炸味,他轉頭,看見隔壁陽台上,站著鹽酥雞……不,是名模樂品妮,她倚在陽台靠欄,側著臉往他的方向揚眸。
他視線往下,掠過她簡單輕便的衣著,最後將視線定格在她手中那包紅白塑膠袋上,塑膠袋裏,白色透著油霧的紙包,散發鹽酥雞的濃鬱味道。
陶澤森不悅地眯起眼睛。
“嗨。”樂品妮笑著,朝他揚揚手。
本來邊看電視邊吃鹽酥雞的她,聽見隔壁陽台上有動靜,不禁起了好奇心,偷看到他正在沉靜的在月光下打電腦,她忽然覺得電視很無趣,不自覺的也上了陽台,吹著晚風,附庸風雅起來。
陶澤森沒說話,隻是一徑瞪著她,視線調往她手上的那包鹽酥雞,眼神裏充滿不苟同。
“還沒睡啊?很晚了。”她笑意吟吟,偏著頭看他。
他盯著她的笑容,發現自己很難不被這張笑臉吸引,他抿抿唇,濃鬱的鹽酥雞味仍然滿鬱他鼻間,但她的笑容卻像芳香劑,有瞬間讓他失神,遺忘最討厭的小吃味。
於是他板著一張臉,試圖找出眼前這女人令人討厭的地方,或許這樣可以讓他不要那麼反常地對這個鹽酥雞名模——他心裏是這樣想的,有太多的好感。
如同她現在紛亂的發,一點名模樣也沒有,素淨的臉蛋,鑲著黑白分明的眼睛,還有一身淺藍色的運動服,露出一雙白嫩腳丫子踩著夾腳拖鞋……她就像街上俯拾即是的普通女人,頂多隻是清秀了點,眼神有力了點,笑容多了些……她這樣子不是電視或海報上冷豔明媚的名模,所以他不該對她有任何多餘的關注。
陶澤森轉回頭,決定不理她。
但當他再一次把店家地址打成鹽酥雞路後,終於受不了的開了口。“你一定要在這兒吃鹽酥雞嗎?”
“這是我家陽台啊!不能在這裏吃嗎?”她訝異道。
“鹽酥雞很不健康。”
“唔……”她沉吟一會兒,表情好像陷入困擾。“是沒錯啦,但是很好吃啊,我戒不掉它。”
陶澤森深吸一口氣。“其實你有在你家陽台吃你愛吃的鹽酥雞的自由,但是我得告訴你,我個人喜歡在這個時間在我家陽台寫作,而你家陽台偏偏就在我家陽台隔壁,然後你戒不掉的食物偏偏又是我最討厭的食物,更糟糕的是,它還會不斷發出打斷我工作思緒的味道,所以,親愛的新鄰居,我們可不可以協調一下,你不要在陽台吃鹽酥雞?”
這寡言的男人突然說出這一大串話,樂品妮呆了呆,看著他嚴肅眼色,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她忽然大爆笑,倚著欄杆的纖細身體傾前,頭發從側邊遮住她的臉,但陶澤森清楚聽見她過分的笑聲,忍不住眉頭一皺。
“老天……太好笑了!跟你聊天真開心。”叫她不要在陽台吃鹽酥雞?好像生活公約喔,好有趣。
“這是什麼答案?”他不懂,所以到底是同不同意?
“什麼什麼答案?”她眨眨眼睛,看見他眯著眼,皺著眉,抿著唇,看起來心情很不好,但她從他眼睛裏讀到真正的疑惑,於是知道他隻是麵容冷酷,其實內心太正經,也太單純。
“就是你還要在陽台吃鹽酥雞嗎?”
她聳聳肩,笑道:“可以不吃啊!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當然可以配合你。”
陶澤森聽了,舒展了臉色,很滿意她的好商量,他再看了她手中的鹽酥雞一眼。“今天這裏讓給你。”
他站起來,忙著收拾桌上的筆電,瞥見那兩顆他還沒有動口的巧克力,眼眸中閃過一絲可惜,才緩緩端起小盤子,然後——
“那是Pierre Marcolini的巧克力嗎?”
下一秒,陶澤森訝異的轉過臉來,手上猶然端著小盤子,臉色滿是不敢置信。
“你知道?!”
“當然知道!我才剛從比利時回來,這牌子的巧克力太棒了!我其實沒有很喜歡吃甜的,但是這個牌子例外!我也帶了一盒回來,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