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楚尋巫(1 / 2)

沈姝至楚,首先拜訪的便是楚國的大祭司——羋鄴。

楚國尚巫,祭司的身份在楚國朝堂是個極為特殊的存在,傳聞楚國祭司通鬼神,曉古今,有大能。

羋鄴晚間回府見拜帖,心中疑惑,沈姝之名,她並不曾聞,然與拜帖一同入府的鳳凰玉佩她卻是知道的。

鳳凰玉佩乃是楚國王氏象征,持此玉佩求見之人,她似乎沒理由拒絕。

第二日,沈姝入府,見到沈姝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了沈姝為何要求見她。

非當世之人,問異世之事。

兩相寒暄後,兩人對案而坐,沈姝見到羋鄴,其實是頗為忐忑的,她並不知羋鄴能否幫她,隱秘之事當不當說。

沈姝對羋鄴道:“餘有一疑,煩請祭司大人代為占卜,解其一二。”

羋鄴笑了笑,見沈姝對她頗有保留,道:“淑女請說。”

“餘曾於夢中至一地,那裏生活安樂,未有兵戈之亂,世之所安,不受饑饉凍壘之苦,禮樂所全,人之可以全教化之念。”沈姝想了想,卻發現自己腦中一片紛亂,前世種種恍如昨日,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後隻能化為幾句幹癟的話語。

羋鄴冷笑道:“世間怎會這樣的地方?世之紛亂數百餘年,兵戈之禍不斷也!淑女之言當真隻能為夢中之景。”

“若我說我真實見過呢?”沈姝急迫說道。

羋鄴微怔,隨即正色道:“淑女大繆矣!淑女經年至多不過二十,天下紛亂卻有百年,淑女何以得見千年堯舜之景?”

“千年之前雖未得見,千年之後卻是可見,祭司大人不是通曉古今嗎?怎會不知?”沈姝笑著反問道,看起來極為平靜。

實際上心中早已驚濤駭浪,據她所知楚國祭司曾於二十年前占卜,言天下之亂至多不過二十載左右,如此人物,若是連她都不知,那她回鄉怕也是微乎其微了。

有時細想,自己已經過來了這麼多年,早已漸漸習慣了這裏的生活,若是就此離開,自己當真能夠甘心嗎?若是現在回去的話,她還能習慣嗎?

種種疑惑,從未細細想過,追尋過答案,或許來楚都本就是給自己一個機會,另一種選擇,事到如今,其實能不能回去倒是不重要了,她隻想試一次,至於結果還能比現在更差嗎?

羋鄴輕笑一聲,看向案上玉佩,轉而問道:“未知淑女玉佩自何處來?”

“故友所贈。”

“故友?敢問淑女和舊燕王後雅是何關係?”

“無緣,生不逢時,不曾一睹佳人。沈家舊臣秦肅所贈。”

“當年公主離楚,我便料到此生難見,紅顏薄命,隻是不曾想到最好她會那般窮途末路,是我這個姐姐愧對於她啊!”羋鄴感歎道。

沈姝心中暗驚,不曾想到公主雅和羋鄴竟有如此交情,不過細細想來,祭司曆來都是由楚國王氏擔任,她二人交情匪淺也不為奇怪。

沈姝默然,前人的事她一個後輩還真不太好評價。

羋鄴笑了一聲,似也知道此事沈姝不便評價,道:“你的事我答應了,將你的生辰八字留下,三日後再來。”

沈姝道謝離開了,在回酒肆的途中,沈姝思考了許多,她不知道羋鄴占卜的結果如何?是好是壞,她該何去何從?種種設想在腦海中閃過。

後來沈姝憶起此事,也不由感慨萬千,數十年前的往事糾葛,讓兩代人飽受苦楚,竟不知是天命還是人為。

正在這時,馬車一震停了下來,沈姝穩穩了身形,掀開簾子,見一劍客手抱利劍立在她們的馬車前,一臉肅然。

雇來的車夫正對著這個突然擋在他們麵前的劍客罵罵咧咧,沈姝抬手止住了車夫的辱罵,問劍客,道:“壯士意欲何為?”

劍客道:“我家主人有請。”

沈姝皺了皺眉頭,暗自思量,她此次來楚本就是密行,知道她來楚都的人並不多,而在楚都的故人,似乎沒有。沈姝問道:“你家主人何人?”

劍客不答,卻站在馬車前屹然不動,沈姝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知道今日縱使她不想去也不得不走一趟了,於是道:“前方帶路。”接著放下竹簾,馬車又搖搖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