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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類型:同人-言情-古色古香-小說

作品風格:正劇

所屬係列:『碧海青天夜夜心』係列

文章進度:已完成

全文字數:37450字

☆、一

我叫寶簾。

生在張家。是的,就是你們知道的那個張家。

我家是張家的外族,是本家拐了幾個彎的親戚,因此住的離本家也比較遠,旨在金嶺山區附近的普通小鎮上,若非過年或祭祖,那七幢十三進的本家大院單憑我們家是進不去的。

我的祖父在同治年間是個小小的進士,或許本家見祖父並沒什麼太大的誌向或對家族沒那麼大的作用,因而也並沒有強令父親如那些優秀的前輩一般旅行沉重的家族使命。沒有了家族的幹涉,祖父過得雖自由,但仕途慘淡,沒過幾年便灰心地辭了官,開始經營著一些米麵糧油的小本營生,日子倒也過得去。

很快,世道便亂了起來,祖父偏安一隅雖清苦倒也自在,等到我父親長大後,祖母愛子心切,拒絕了獨子——我父親的放野[1],父親便接手了祖父的營生。

在張家,少年十五歲拒絕放野,在保住性命的同時也意味著失去了爭奪家族利益與權力的機會。我家到我父親這一代,便再也找不回當年曾祖父單槍匹馬下地令人刮目相看的雄風了,因而也不可避免的衰落下去。

時間對於張家人來說似乎是遲緩的,成長與衰老都是那樣緩慢。

父親在十幾年後娶了母親,接著大哥二哥大姐和我相繼出世。我並不知道父親與母親是否恩愛,族內通婚的家訓讓人沒有太多選擇,母親家族的強勢也不敢令父親納妾。

這該是一種幸福吧,至少後來的我想起久別的故裏,一直那麼覺得。

我的童年過得十分平淡,如白水一般一望見底。

我是個病秧子,母親懷我的時候驚了神,便有些壞了身子,我出生後湯藥幾乎是從小灌到大的,就是不見好轉,隻能鎮日悶在屋子裏聽家裏的老阿嬤講故事打發時日。

母親總是圍著兄長和姐姐們,或許因為他們的健康讓她覺得自己還是擁有著好兒女的好母親,又或許,她真的累了,麵對我有些束手無策。

我有點難過。

這時候老阿嬤便偷偷摸摸地摸到我鎮日不見天日充滿令人作嘔的藥渣味兒的屋子來,帶來母親從不允我吃的那種方糖塞到我手裏,然後將裹著棉被的我一起抱起來,給我講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她給我講一些神神鬼鬼的故事,我經常嚇得死死地縮進被子中,然後就逗著我笑,見我真的怕了,才講那些從勞什子的話本小說裏聽來的男男女女的故事,有時候還神神叨叨的一臉神秘地給我講張家曆朝曆代出了幾個大官,幾位娘娘這樣的泛著時光的往事。

我總是聽得很認真,盡管有些故事我一點都不喜歡。因為再也沒有人這樣跟我說話了。

其實,兄姊對我不差的,偶爾也會過來瞧瞧我,隻不過每次千篇一律的問候,遊移的眼神,不肯上前一步的雙足,尷尬的沉默,還有時不時不經意流露出父母對他們的關愛時,我覺得我很難過,受不住的難過。每當這時候我便借口說倦了,將他們逐出去。

我覺得喉嚨似梗了一塊東西,怎麼都咽不下去。

那日,我便將密封的窗子開了一小條縫隙,看到姐姐在院子裏蕩著秋千,大哥二哥在後麵給她推著,她將細小的腿蕩得高高的,豔色的裙裾像一隻斑斕的蝴蝶,笑聲像金玉撞擊般動聽。

我忽然覺得她有點礙眼。

於是,在半夜的時候,我裹著厚厚的棉衣小心翼翼地出了屋子,將秋千兩端的麻繩全部剪斷,等我氣喘籲籲地潛回屋子鑽進棉被裏的時候,突然生出一種既羞恥又興奮的惡意的筷感。盡管我為了這種筷感受了天譴付出代價使我在當夜便生了一場風寒,可是在第二日燒得昏昏沉沉中隱約聽到姐姐不依不饒的哭嚎,胸臆中驀然覺得通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