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剛剛出去了,一會兒等他回來你再說。”
“您說什麼?”
“我說你不用急,先考慮一下。”
“不是,您說還有一個記者,他姓什麼?”
“姓許,我的同事,許念”
許念……
陳振新,不,是陳正禕,腦子嗡的一聲……然後飛一樣的衝出了帳篷。
不遠處的地上坐著一個年輕人,白色的襯衫外套著一件藏藍色的毛坎肩兒,瘦削的身影隨著戰地上飛長的枯草一起在風中飄擺,那麼脆弱,那麼不堪一擊。
“許念!”
許念有些失神,他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然後緊跟著是飛奔的腳步聲。連驚訝的時間都沒有,就被眼前的這個人狠狠地攬在懷裏,然後他感到濕鹹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將自己抱入懷中的這個人的。
他們就這樣默默地抱著,在這清冷的戰場上感受著彼此的溫度和味道……
過了許久,陳正禕開了口。“怎麼會到這兒來的?”
“看了你的信,報社要派記者到前線,就來了。”
“傻瓜~”
“對,就是傻……傻死了。當初以為你死了,後來又收到你的信,到了陣地把人名冊都翻爛了,也沒看到你的名字,以為你真的光榮了……你怎麼還不死啊!”許念說著,狠狠地推搡著陳正禕。
“是是,下次我要死就死的痛快點兒,不再讓你著急了,好不好?”
“噗……”許念一下子笑了,臉上又是淚光又是笑意,好不熱鬧。
“我當時入伍時就改了名字,所以你們才都找不到我。”
“不叫陳正禕了?”
“嗯,不叫了,陳正禕死了,在兩年前的上海,就被日軍的炮彈炸死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許念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一絲苦笑,“是啊,他死了,那天在報社門口,我等了他一個小時,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的陳正禕已經死了……”
“什麼?報社門前日本兵轟炸的那麼厲害,你竟然在樹下站了一個小時!許念!你瘋了!!”
“沒有,等不到你,我才真的瘋了……”
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陳正禕用那隻沒有綁繃帶的手將眼前的人環進臂彎,四月,天氣還沒有來得及回暖,寂無人煙的戰場上隻有無盡的荒涼。他靜靜地用自己冰冷雙♪唇的堵住對方欲出的言語,他怕……怕再聽到那些讓他心痛、後悔的話。靈舌探進白齒紅唇間,這霎時間的深切纏綿,不知能否還清這些年來的情緣。欲望的焰火伴著四起的硝煙烈烈的燃燒,染紅了四月的半個天空……
梧桐樹下不見不散……那遺落在歲裏的繾綣纏綿,是誰忘記帶走的誓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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