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是誰說來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筱然,你真讓我大開眼界,複旦大學新聞係畢業的高材生,就落得這般下場,紮心呐!”
“...”
“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四年。”
“不過,話說回來,你也算猛的,一畢業就結婚,一結婚就生娃,一生就生兩,短短四年二胎了,不得了。年紀輕輕兒女雙全,叫我們這些單生狗羨慕不已。”
“來,我也沒給孩子準備什麼禮物,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沒多少,一人一萬,這些年我沒別的能耐,就掙了點兒小錢。”
“不用了,謝謝。”
“我非常佩服你老公,我養自己都困難,他可以一起養三個,真心了得!”
“...”
“筱然,你坐會兒,我去下洗手間。”
“拜托,我還在跟她喝茶,你們不要這麼頻繁發語音,不小心被她聽見就尷尬了!我猜的一點沒錯,記得輸的發紅包。”
李筱然與付佳琪是大學同學,兩人一個班,一個宿舍,在學期間李筱然門門功課都是佼佼者,當之無愧的學習委員,連續四年拿獎學金,付佳琪隻是個勉勉強強拿了畢業證的普通生。
風水輪流轉,付佳琪學了一門手藝開了一家微雕工作室,在昆明這個不大不小的城市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一輛屬於自己的車。
而李筱然,用老式包袱背著她七個月大的小兒子,手裏牽著兩歲零十個月的女兒,步履艱難的往回家的路走。邊走邊淌眼淚,她抱著要尿尿女兒去衛生間剛好聽見付佳琪在跟手機微信裏她們都認識的一些人說悄悄話,而這些聽似不清不楚的話,李筱然卻了然於心,她們在用自己的現狀打賭,並且付佳琪賭自己過得不好,關鍵是付佳琪還賭贏了,她抱著看笑話的態度約自己出來小聚。
李筱然與丈夫楊越婚後與楊越的父母一起住,楊越家是城中村的,有一棟六層的磚房,萬幸的這個時代裏還有這樣一種形式的“地主”,楊越家靠收租維持生計,生活基本上屬於小康水平。
李筱然嫁到楊越家以後幾乎就沒有上過班,四年兩娃,領著大娃生二娃,何等中式舊製的“傳統”。
李筱然背著一個拉著一個,氣喘籲籲的爬著城中村特有的扶手樓梯,走了兩層,大女兒實在不願走了她隻好抱起來,背一個抱一個,李筱然身形不算魁梧,甚至有些單薄,此時她就像一支插了菠蘿的筷子,前後凸出。
好不容易爬到六樓,準備開門,婆婆尖銳的叫聲隔著門縫擠出來,“我當時就說,不要這個媳婦,窮鄉僻壤沒嫁妝,笨手笨腳書呆子,這下可好,隻會生娃,事情一樣不做,錢是一分沒有,現在倒叫我們服侍她,我不願,我又不是她的丫頭!”
“你少說幾句了,娃娃都有兩個了,難不成讓他們離了?”
“都怪你,當時就是你堅持,我兒子又不是找不著媳婦,城中村隨便找一個都比她強十倍,好歹,有房有車,哪像這個掃把星,要啥沒啥,氣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