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陸逸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畫麵,不斷地在她的腦海中閃現。
昔日裏溫潤爾雅,總是將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的男人,此刻居然像是個活死人一般,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手指上帶著檢測儀器,才隻有半個月不見,臉頰完全的凹陷了進去,遠遠的看過去就像是剛從難民營裏跑出來的一般。
眼皮重重的磕著,濃密的眼睫毛在下眼瞼上投下重重的青色。
冰薄的唇瓣上完全找不到一絲血色,幹涸的仿佛隨時有皮要從上麵翻出來一般。過去棱角分明的下頜,此刻被密密匝匝的青渣子給覆蓋住了,整張臉上有好幾處還未完全好全的疤痕,整個人看起來頹敗而萎靡。
現在外麵的溫度達到三十多度,可是病房內陸逸冰的身上還蓋著厚厚的棉被。
就在她跟莊夢蝶站在加護病房外的時候,有護士正好出來給他坐日常的按摩,那從厚厚棉被下伸出來的手,竟然消瘦得仿佛隻剩下一層皮鬆鬆地包裹著骨頭。
一根根手指就像是骨節分明的竹竿,硬硬地叉開來,蒼白的皮膚就像是永遠照不到光亮般。
會讓人不自覺地想到恐怖電影裏,那些披頭散發的毫無血色的鬼魂。
涼颼颼的陰氣驀然間從四麵八方從外麵鑽進了車廂,淩喬將自己完全地蜷曲了起來,雙手緊緊地環抱著膝蓋,將自己整張臉埋進了雙腿之間。
然而,即使是這樣淩喬還是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仿佛連血液也結了冰,整個身體就像是要被凍住了一般,就連牙齒都開始上下打起架來了。
坐在前麵副駕駛座上的顧宇終於感覺到淩喬的一樣,扭過頭,朝著後麵的車廂凝過去,這一看他嚇了一跳,淩喬整個人打著寒顫,可額頭上身上卻是在不斷地冒著冷汗。
一件不算是很薄的圓領娃娃衫,已經濕了半身,緊緊地裹在淩喬的身軀上。
“淩小姐,淩小姐。”顧宇吩咐屬下將車停在了路邊,這才跳下車打開後車門。
因為身份有別,顧宇不敢貿然行動,隻能站在車旁邊關切的看著淩喬,試圖想要用聲音拉回淩喬的意識。
也不知道顧宇叫了多久,就在他焦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還是掏出手機,正想要給錦瑟打電話請示的時候,淩喬這才湛湛地抬起木訥的雙眸朝著顧宇晃了過來。
“別跟他說。”她不想要錦瑟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明天就要去錦淑珍的老家了,她不希望因為自己耽誤事情。
顧宇聽到淩喬這麼說,隻是垂著頭捏緊著手機,卻不回答。
跟在錦瑟身邊跟多了,淩喬相較於那些剛畢業的學生,也算是見過很多市麵了。
雖然錦瑟一直都隻是對她保護有加,恨不能直接將淩喬用塊隱形布把她給罩起來,隻要他自己能看見就行了,這個人的霸占欲跟保護欲那可是空前的,隻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