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力度,那樣的架勢,隻是讓旁觀者都感覺到自己的手臂驀地疼了起來,而當事人錦瑟居然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甚至他看著淩喬的目光仍帶著異常的溫煦。
仿若一個父親正在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淩喬呢,注意力完全被轉移了,隻顧著用牙齒在錦瑟的手臂上打下烙印了,而放鬆了警惕性,盛淮南就是趁著這個時候,一把抓住了;淩喬的手臂,將針精準地插入到了淩喬的靜脈血管內。
注射進靜脈的藥力很強,才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淩喬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抽幹了力氣一般,整個身體都使不上力,連帶著牙齒也從錦瑟的手臂上一點一點的鬆了開來。
錦瑟的血液混雜著淩喬的口水,拉出了長長的絲線,淩喬視線呆怔地凝著前方的某一點,突然連身體也開始坐不住了,直直地朝著後方倒了下去,所幸錦瑟反應及時,長臂一伸,枕在了淩喬的脖頸後麵,托住了她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將淩喬的身體安放在了床上。
他自己沒有發現他此刻墊在淩喬背上的正是剛才被淩喬咬過的手臂,有護士剛才不經意的一瞥,就從上麵清晰地看到了深深淺淺的五個牙齒印,有的牙齒印上還在不斷地往外麵冒著血水。
就算是鐵打的人,此時也定是已經感覺到了痛意了,但是錦瑟就像是這些傷全都長在別人的身上一般,完全沒有一絲痛意。
可是,當他看到淩喬睜著的那雙,空洞的,甚至可以說是呆滯的眼眸中掛下兩行淚的時候,這個七尺的男兒,居然連手都開始顫抖了,他微微顫抖著手指為淩喬擦拭著眼角。
明明眼神是那樣的繾綣溫潤,但是說出來的聲音卻是異常的冰冷壓抑,讓整個病房內的溫度都跟著往下降了降,仿若是有人捏著在場所有人的心,往冰窖裏沉,“你還是在她的藥裏放了鎮靜劑?”
“我沒有放。”盛淮南下意識地否認道。
他已經忘記了錦瑟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到底是在幾年前了,那時候到底是因為什麼呢?哦,是因為錦瑟想要從那樣冷肆的生活中擺脫出來,他不想再被人當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工具般控製了,那是錦瑟認為唯一一次可以接近到頭目身邊的機會,他把盛淮南一個人叫了出來,告訴他,他們兄弟情就到今日為止,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那樣的決然毅然,讓當時的盛淮南解讀到了一種恐懼,盛淮南一把抱住了錦瑟的手臂,“不管你做什麼我都要跟你在一起,生一起生,死亦一起死。”
那時候的他還有一些回旋的餘地,但是此刻盛淮南卻是從錦瑟的聲音中解讀不出任何可以回旋的空間。
“那為什麼淩喬會有這樣的反應?”
“本來都是兩種毒性比較大的藥物,在人的身體內對衝分解,就算是大漢隻怕也是很難承受得住的,嫂子這幾天身體本就虛弱又怎麼可能承受得了呢,她會出現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的。一切隻能等到她慢慢好了,再做調理。”
錦瑟是在淩喬沉沉地入睡了以後,這才起身進入了浴室,盛淮南已經從自己的辦公室內為錦瑟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